华小的困境与华人子弟的就业前路

一位任教于亚庇某华小的朋友向我投诉，不对，不是投诉；向我申冤，……，？？。向我诉苦谓，她执教的华小里，百分之七十几都是土著学生，上课都要改用马来语为教学媒介语，水准下滑了不提，华小之名也名存实亡了。

不记得是哪位部长说过，本州华小吸引了许多土著学子报名就读，起到国民团结的作用，真正彰显一个大马。还有，数年前也曾发生过土著家长投诉自己的小孩进不了华小就读，华社为此竟沾沾自喜了好久！

沙州全境有83所华小，学生四万余人，微型华小大概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。在以华裔子弟占多数的华小里，媒介语使用中文不是问题，对刚入校还听不懂的土著学生，也是没办法的事，因为这里是华小。如果担忧自己听不懂，可以选择回到国小就读，不能要求这里的多数去迁就少数。

但是，在个别华小里，由于土著学生占了过半，上课使用中文为媒介语就失去了其意义，因为大部分低年级的土著学生都听不懂。于是，不必等教育部的一纸公文下来，自己也会顺应时势地更改教学媒介语，久而久之，也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小，华小于是又失一城池。这就是当下个别华小的困境，土著利用就读华小的方式来淹没正统的华小，是华社的危机而不是荣耀。

众所周知，华文教育的桥头堡是华小。必须确保其媒介语是中文的前提下，华文教育才得以完整地发展；没有了中文作为媒介语，捍卫华人文化的一切都是空谈的。华文教育是海外华人的根，失去这根，我们也就不晓得自己是谁了？当然，我们可以效法中缅边境的汉人，给自己的族名更改为‘果敢’，我们也可以来想个新族名代表自己。但是，文化呢？今天的果敢族，后人还是叫他们为汉人，因为他们的文化也一脉相承自天朝大国；族名是变了，文化却没有变，只能说是自己在骗自己。既然更换族名也不是个很好的办法，我们为何不干脆全力维护自己理所当然的文化呢？维护文化就必须要有作为桥梁的语文领头，否则就不能很好地去认识这文化。

土著就读华校，并不一定就是崇尚中华文化，他们更多的是看到就业机会的前景。加以近年来中国的崛起，使华文的价值提升，学习华文已成为世界的一股潮流，而不仅仅限于这里的土著。土著看到的好处，相对我们华人而言，却是危机重重。当一位在华校就读到高中毕业后的土著，来应征某华校的校长职后，我们才来恍然大悟，华人固有的职业已失守了；这个来应征当华小校长的土著，他确实如你我般，完成了全程的华文教育，中文讲得流利，字也写得漂亮，能拒绝他出任华小校长职吗？不能。那我们具有同等资格的华人后代子孙们，又该以何为业？去他们国小谋校长职吗？那里也有许多土著在等着面试呢，几时轮到我们？经商吗？有本钱的固无不可。到海外谋发展吗？也不是人人皆走得。

一年前，有位朋友递了张纸条给我看，是用中文写的，内容大意是她建议我这位朋友欲在某个会议上发表的演讲重点。这张纸的内容不是我要说的重点，而是那甚是好看的龙飞凤舞钢笔字体。当我的这位朋友告诉我，这些字是一位卡达山同胞写的时候，我着实吓了一跳，几乎不肯相信。这样流畅的书写字体，我们华人中也没有几个能手可以媲美。那种只有我们的父祖辈才能写好的连笔行草体，竟是出自一位道地的卡达山同胞的手！朋友见我吃惊的样子，向我解释说，这位卡达山同胞自小即在华校就读，她在这里完成高中的课程后，还负笈台湾深造过，所以中文会这般的好。据朋友介绍说，她目前在沙大当教授，教导中文。

我很钦佩这位卡达山同胞能写一手这么好看的中文字，说真的，我自己也没法写到；不过，我的危机感也在这时候第一次产生了。全州这么多土著在我华校就读，随便也会有几个像这位卡达山同胞般的人才出来，华人子弟往后的固有职业，就非一定要由华人来担任了。因为你会的语言，他也会，竞争就会更加的激烈。更糟的是，他们可以染指我们的固有职业，我们却未必能进入他们的领域里谋职，这不是双赢嘛。

每天早晨开车上班，经过我家附近的一所华小，我看到载送孩子去学校的家长，土著占了百分之八十好几，对于这所华小使用的教学媒介语是什么，心知肚明。或许我们可以安慰自己说，让土著了解我们中华文化，也是件团结国民的好事来的；这没错，错在往后社会就业的华族领域恐怕就得失守，华人子弟到了那时，非与土著进行更激烈的竞争，难以获得职位；若到时国家处处土著优先的政策也没有更改呢？情况就会更显恶劣。这是华小的困境，也是我华人后代利益的危机先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