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醇的老酒

916假日，又临近佳节的来临，通往市区的道路大塞车是正常的事，我通常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去市区逛。除了不耐塞车苦，也不喜与人肩碰肩，于是，宁把假日时光留在家里耗。

上午到住宅附近的市镇购物，偶遇数年未见的一位老朋友，大家就近茶室里坐下来闲聊了两个小时。这年头啊，各自为工作忙，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有限。遇有假日闲暇时，大家都只想留在家里享受清闲，过往的年少痴狂野人岁月，毕竟已成过去，如今的心境是大不一样了。

其实我很向往古书上说的那种闲云野鹤的幽居生活，因为没有惊涛骇浪，日子流逝得比较慢，正适合我这种可以为一件小事沉思半个小时的傻佬。现实生活里，除非能不再为生活的事儿烦恼，否则不可能活得如斯清闲。

问这位久别重逢的朋友：“有回去西马吗？”他回答我说没回去。“新年也没有回去吗？”他说也没有回去。

又是一个他乡成故乡的活例。

朋友近六十岁了，单身未娶；父母已经过世，唯一的大哥也在十余年前心脏病发作逝世了，如今的他孑然一身，哪还有家可言？难怪他不再想回去了。年过半百的他，早年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漂泊的浪子，从西马漂来东马卅年，却在此落地生根，不再漂泊了。

我打量着他，看他那脸上因长年烟熏而满布的深陷皱纹，皮肤黝黑了许多，人倒没长胖。认识他廿年，互看彼此老去，唯一不变的还是这段友情，就像一瓶陈年的老酒，越陈越香。

老朋友像老酒？自己年轻时也曾听过这个说法，却没能体会过来；不是身历其境，无法了解友情为何陈年更香。正如我今天试图告诉年轻的朋友们这种感觉，他们也许亦没办法了解，非要到自己穿过了那段光阴的隧道，方才领悟箇中的精妙。老酒之所以香醇，是因为经过了冗长岁月的积淀加工，友情亦然。

茶室外面马路上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，都是一些购买应节物品，准备着欢庆节日的人们——佳节近了。

平日冷清的市街也沸腾起来，一张张的笑脸，一句句的祝福，一袋袋的食品，告诉大家——佳节近了。

这人啊，都是要因着节庆才会借机聚在一块，少了节庆这道桥樑作为联系，几乎可以不谈相聚。老朋友间，不属于亲戚的，平常工作性质的方面又没有关联，聚在一块的机会就更是买少见少了。不过，这淡如水的友情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并不见得就真淡了；大家偶遇坐在一块，还是可以感觉到彼此那份真挚的互相关心。在彼此的记忆里，都留存有对方过去岁月的身影和共同的故事，把茶言欢，心领神会。

毕竟，这是廿前栽种下的友谊之树所开的花，也是廿年前酿成的陈年老酒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