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4月28日星期六

故人新交

第一眼看到他,就觉得他很面善,可是无法想起来我与他缘结于何处,干系打哪来?他是我的上司,年龄60开外,头发有点花白了,脸皮却很细滑,外型一副文人的模样儿。我带着满腹的疑惑与他相处了一个月,始终不能在过往的记忆里搜索出一丁点蛛丝马迹来,但是,潜意识告诉我,这面善的感觉不是偶然的。

昨天,这谜样般的面善感觉终于揭盅了。当时我与他在谈论一位我过去的老板,他说自己与这老板是老朋友。言谈间,他透露自己星期六中午下班后还到电台做事,我问他到电台做何事?是播报新闻吗?

容我岔开话题简要地说明一下,这所谓的电台,其实是本州的中文电台——VFM3040年前,在还没有电脑,连电视机也不算普及的年代,电台曾经陪伴着那时代的人们,在夜里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,在白天则提供人们听觉的娱乐,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间。那时代啊,我妈与我都是电台的忠实听众,除了关注新闻,也收听综艺节目,尤其喜欢长篇的连续话剧。我们对于当时一众播音人的响当当名字都熟悉,虽然只听见声音,没有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,却有一份亲切感的憧憬在。

回说这位上司,他答我说自己目前在电台帮忙工作。我提起一些至今还记得的当年播音人的名字来,他全都认识,比如某某现在哪里,从事何业务,他皆了若指掌啊。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,恰好那人也正是我当年那位老板的好朋友,我问他对这播音人有没有印象。他听了笑起来,指着自己说:不就是我咯!

我此际终于把头上的疑云全拨开了,在储藏过往记忆的一个库存里搜索了一阵,终于让我找到堆积了30年的被尘封图像,一幕一幕的给放映出来。

原来,30年前当我初出茅庐在这位过去的老板那里打工时,他常常来找我老板喝茶聊天,真的与我老板是好朋友。那里的老伙计告诉我,他是在电台当新闻播报员的某某,我也就这样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自己当时心目中的偶像。由于经常听到他飘扬在空中的声音,所以对他的印象也很深刻。但是,我离开那家公司后,却把他的名字与容貌分解了,两者变成没有互联的关系,使我今天看到了人却始终想不起名字,只觉得面容充满了熟悉感。

30年前,自己不过是个初涉社会的黄头小子,而他则是个刚刚30出头的翩翩青壮年,所以他对我的存在是没有在意的。我注意到他今天的容貌与当年比较,也没有太大的变化,感觉他只是头发花白了而已,岁月的凿刀在他的脸上留情了。

这面善的缘由牵引出了30年前的一段往事,除了感叹岁月流逝之迅速,则对自己还能从这条记忆的滔滔大河里舀回30年前的这段回忆,又感宽慰不少。岁月的激流虽能荡平原野、磨滑巨石,但是记忆的痕迹它涤荡不了,这是我还能保有着“面善感觉”,再牵此缘的原因。

当然了,今天我与他共事一家会所,大家接触交流的互动不可免,他不能再像30年前那样忽略我的存在了,而我在30年后始正式的与他成为“新朋友”,应是命里早已注定的。遗憾的是,他悄悄的对我说,自己打算离开这家上班有半年的会所了,我虽口里祝福他前景更美好,但还是希望大家能永远同事共商。然而,遗憾也是没办法的事,俗话说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”,各有各的问题有待解决,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,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只争来早与来迟而已!

2012年4月19日星期四

消失了的过程 (4)


他一心等着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儿子下班回来,急切地想要把失踪的原因告诉他,希望获得他的理解。

但是,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顺利。当他闭目在穷思以后的生活对策时,耳畔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他睁开有点疲惫的双眼一看,是三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向他走来,原来女人报了警!

在县公安局里,伍飞对值勤的公安再度追述了自己数小时前的奇怪遭遇,但是,公安一个个嗤之以鼻,还用怀疑的眼神睥睨他!他再也按捺不住了,突然想起什么来,于是对公安吼道:“我背囊里有与妻子的结婚合照,这总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?!”

一个公安对他说:“我们搜索过你的背囊了,除了有两万元,就只有一张30年前的汽车客运票根,这家客运公司早在10年前‘和谐号’通车过站后,就结束营业了!你说刚才是乘坐它回来,开的什么玩笑?!”伍飞终于想起那张结婚合照被他留在城里的工地宿舍,因为他原本打算要回去的,故没有带回家。

公安对他说:“我们查验过你的身份证是真的,不过,出生的年份应该是写错了,估计是操作人员的手误造成的吧,你到局里填表格申请改换一下就没事了。倒是那两万元有问题,你必须如实交代钱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
伍飞听了,知道解释没用,哇哇大哭起来,还不停的扭动身子和跺脚。大家看了也没辙,不禁都摇摇头,经过一番窃窃私语的商议后,公安们决定把他送去精神病科检验脑筋的正常度。报告次日下午出来,表明他的脑筋一切属于正常。他从羁留室被押解到大厅,一个阶位较高的公安趋前问他:“你说回家看儿子,谁是你的儿子呢?”

伍飞抬起了头,两眼似熊猫样,显然昨晚一夜没睡,他怒瞪着对方道:“你们去把我捉来的那个家,就是我儿子与媳妇的住所啦!”公安又经过一番窃窃私语的商议后,决定找那家的户主来,希望能把事情搞明白。可是,人家大白天是要上班的呀!无奈公安要求他配合,只好向教育局请半天的假,赶去县公安局报到。

当他见到伍飞的样貌与自己几乎一样时,很是震撼。而伍飞终于看到这个因为自己“消失了的过程”而没办法看到的孩童时期的儿子,可是现在已是位30岁的大人了。他直挺的鼻梁上,挂着一副金色框架的近视眼镜,上唇部位蓄了小撇八字胡,不过,整个轮廓的样貌还是很像伍飞自己。

众公安在旁见了,也已心里有数,再度埋头窃窃私语的商议了一番后,向伍飞的“儿子”建议他们应该去做个DNA检验,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。两人也欣然接纳公安的建议,一起到县医院做DNA校验。

校验的结果一如伍飞所料,却出乎他的“儿子”所料,两人竟真的有血缘关系!

为免诸多的麻烦,心里仍有许多疑窦的儿子还是决定把这位相貌比自己年轻的“爸爸”领回家去再说。由于他也没有犯什么法,公安同意让他走,不过,那两万元必须扣押一个月,如果这段期间没有人报失这笔款项,他就可以回来办手续悉数领回。

他坐上儿子的轿车回去原本是属于他的家。一路上,儿子不停追问起关于导致他失踪的神秘事件始末,他也有问必答,答必详尽。儿子听罢,最后做出结论:他是误闯入了异次元的空间里,当他侥幸的脱离这空间回到正常的空间时,这里已经过了几十年,不过,能够再回来还是属于幸运的,有人从此消失了,永远也没有回来呢!

听了儿子的讲解,他似懂非懂,然而,能够脱困回来真的是幸运吗?他从儿子的口里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他失踪后的第5年,因过度思念他之故,患了忧郁症而投缳自尽了,伍飞自己的妻子则在6年前患癌病逝。回到家的某个星期天,他在儿子的带领与媳妇的陪同下,到自己的父母以及妻子的坟头各自给他们上了柱香,心情之沉重自不待言。

他在儿子的家住了一个月,觉得自己父亲不像父亲,爷爷不像爷爷,他越住下去越觉得别扭不堪,最后选择了不告而别。这天早上,他只身到县的公安局办妥领回两万元的手续。

他突发奇想,琢磨自己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不可思议的事件,那么,要是现在回到城里的地盘去,那个工作的场所会不会还在呢?如果还是那个时空,也许自己就能返回30年前的本位了。他心里怀着一线希望,坐上开往城里的“和谐号”,企图寻找回那段“消失了的过程”。

到了城里,他发现所有的一切同样发生了巨变,至此,终于顿悟自己的过去已经不明不白的永远失去了。他找到当年工作过的地盘,这里的建筑物早已完工,楼高20层的公寓住满了人家;经过30年的风雨摧残,外墙也出现一般楼宇的惯常老态——斑驳和罅隙了。当年在这里打工的时候,他们才建到第3层楼呐!

心情极度沮丧的他,泫然欲泣。虽然赚得30年的不老容颜,但是赔上了天伦的过程;这有悖常理的儿子老过父亲,并不是一件可喜之事,人生好像顿时失却了意义!他抬头凝视这20层的高楼看得出神,良久,心中遂有了一个决定。

当晚,这繁华璀璨的城市下了一整夜的雨,偶尔从远处传来一阵雷鸣声,伴着在空中张舞的耀眼闪电。

次日,城中早报的头条新闻鲜红标题:不明身份年轻男子,雨夜廿楼跃下轻生。

同日上午,伍飞的媳妇在家里收到公安局派人送来的两万元,说是伍飞托他们转交的。

(全文完)

2012年4月18日星期三

消失了的过程 (3)


伍飞虽然早有准备,猜到屋里的人自己可能不认识,但还是免不了迷惑起来。他怔怔地反问少女道:“这里是伍元稹的宅子吗?”

“伍……元稹?”少女略为迟疑,不敢确认,说道:“您稍等,我请太太下来与您谈。”

原来,这个来开门的少女是这个家庭雇用的小保姆,惊魂未定的伍飞舒了一口气。听见小保姆说请太太下来,他心中想:会是我妻吗?还是我妈呢?

门再次被打开,出现他眼前的既不是他的妻子,也不是他妈妈,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短发年轻女人;她穿了一件灰色T恤,配一条淡红色的长裙,右手牵着一个年约5岁,怀抱着一只玩具熊的女童。他又是一怔,女人见了他也怔住了,问这位自己并不认识的年轻人:“您是要找……?”

伍飞的脸色惨白,掩饰不了那股惊愕的表情:“伍元稹的家……是吗?”这样问,有他绝望中的一丝期待。

女人眉头蹙起,说道:“您……是他的什么亲人?”

见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,他的心情总算获得了一点宽慰,却不正面回答他们的关系:“这原本是他的家……你们……怎么会住进这里的?”

“哦,”女人道:“伍元稹是我丈夫的祖父,他已经辞世10多年了!”

“辞世?10多年了?!不可能的!妳……妳在骗谁啊?”伍飞叫喊起来,被压抑于心头的怪异感一下子爆发:“我9个月前离家的时候,他还好端端的,才50多岁的人,妳竟然咒他在10多年前死了,妳到底何居心啊?!”

女人一脸委屈的表情:“真是这样的,他去世那年已经70多岁了!我干嘛要咒自己丈夫的祖父啊?”接着以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伍飞说:“你是何人?我看你要不是疯癫就是故意来寻衅的吧?我丈夫快要回来了,你不赶快走,就等着挨揍好了!”

当这位面露愠色的女人准备把大门关上时,伍飞快速用右手顶着门,强行往里头推,不让她关上。女子叫道:“你想怎样?别吓坏我的小孩!我可要报警了!”

伍飞也不打话,右手还是使劲地推着门,左手则伸进衣服的口袋里,掏出钱包里的身份证给女人看。由于受到惊吓,女人有点恐惧的慢慢伸手去接下伍飞递过来的身份证。她把身份证后面的资料仔细的读了一遍,面露惊讶的表情,缓缓抬头细看这个在门外站着的年轻人,口里喃喃的重复道: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你的样貌比我的丈夫还年轻啊!但是……”她又往身份证上看了看,说:“出生的年份显示你今年有52岁了,外表看来却是20多岁的样子!你这身份证是在哪里捡到人家的,然后换上自己的照片去吧?”

门外的伍飞眼里含泪,哽咽着对她道:“没错……我真的是伍飞——妳丈夫的父亲……”他擤了擤鼻涕,继续道:“我今天赶回来本是想看看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,也就是妳的丈夫。但是……因为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怪异的事件,使我的某段人生过程消失了,令我感觉非常非常的痛苦!谁能告诉我,为什么这一切都变成未来的几十年后了?”

女人曾从丈夫口里获悉父亲伍飞在他出世后便失踪的故事,没想到这已被公安局证实失踪的伍飞,30年后竟然会出现在家门前。本来她也不相信有“消失了人生某段过程”这等怪事,但是看着这个正在嗷嗷嚎啕的年轻人,她犯起了恻隐之心;而且,更为关键的一点,是他的体态和容貌与自己的丈夫极像!她刚才从楼上下来第一眼看到他时,就是因为他的容貌与丈夫相仿而怔住了。

女人把身份证还给门外的伍飞,并安慰他道:“我家只有女眷,不方便请你进屋,这样吧,你等我丈夫回家后再把经过告诉他好了。他在县里的教育局当秘书,5点就会回到家了。”

“好,”伍飞把挡在门上的手移开,说道:“现在也接近4点钟了,我就在这外面坐坐等他回来。”他瞧见大门台阶的两旁筑有高度及膝的护堤,便在那里的平台坐下休息。他的脑无法安静下来,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,他觉得在小径上遇到的那团怪雾太有问题了!难道说,被其这样一包裹,数十年的光景就当掉了吗?他本来要回家看孩子、交钱给老婆,然后再折回城里继续打工,赚更多的钱来养育孩子的这一段过程,不幸在这团怪雾里被剥夺了!

回家的原来目的突然没了!他有股被某种力量将他应有的过程抢走了的感觉,现在的他,容貌虽保持在22岁,可是,真实的时间却已流过去30年了!他仰起头的侧面,缓缓的流下了一行包含着很不甘心的泪水。

(待续)

2012年4月17日星期二

消失了的过程 (2)


伍飞上下左右前后快速地扭摆着头,想寻看这遁走的怪雾踪迹,但是什么也找不到。

当他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,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搞糊涂了。原来眼前小径的路面布满了过膝高的杂草,虽然整条路貌依稀可以辨别,但是全被野草占据,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小树苗在小径上冒起!他登时惊异莫名!怎么会这样?他离开家还不出一年的光景,这样的变化也太不合理了吧?除非自他离家的那天算起,以后再没有人使用这小径,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,但这假设是不可能的。

他忙回头看自己刚才走过的小径,发现依旧是原来的样子,并没有长满野草。再仔细的看,这一边野草丛生、一边光秃没草的小径,它们的分野竟然是从伍飞的脚下开始的!也就是说,他面朝前路的方向长满野草,背朝后路的方向则径渭分明。

因为之前一直蹦跳着,他也没有特别留意到前路的实际情况是否早就如此,现在距离自己的家也不远了,何况亦没有其他的路可以取代。此刻只有回家是唯一念头的他,莫说杂草,即使荆棘满布,也难以阻挡。他不愿追究小径长满杂草的原因了,只顾跨步向这已经不成路的小径上踏过,希望赶快回到家中。

他摧残了不少杂草,到达一条宽约8米的山沟边;以前,这里筑有一座木桥,为来往的行人提供便利。伍飞到这里一瞧,乖乖隆啲咚,木桥早已坍塌了,剩余的桥板也腐败不堪,看来像被废弃了几十年那样久!至此他才明白,为何自己一路上没遇到半个来人,原来村人早已弃用这小径了!

伍飞心里嘀咕着,怪责家人在来电中没有把这么重要的讯息告诉他,庆幸自己此趟回来没带什么重物。望了望约有两米半深的山沟,见小溪的水不深,于是,他小心翼翼的从沟边爬下,跨过小溪,再攀上山沟对面的边缘,双手一撑,整个人便跃上了路面。他拍了拍双手,把泥沙抖落,再将背囊扶正位置,便又急匆匆的往前赶路。

曾经熟悉的村庄出现在视线里了,不过,在他看来,竟是那么的不熟悉!眼前的村庄,比他离开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而这种变化,没有经过数十年的渐进式积累,显然是一下子变化不出来的。自己不过才离开了9个月,怎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巨变呢?

他一路上看到很多村人都盖了新楼房,有两层的,有三层的,楼房的墙上还髹漆了各种各样的颜色,极为耀眼。一些以前的农耕地,现在也荒废了,有人在地里盖起了豪华洋房!

村里的道路铺设得很好,增添了许多条新的路。路上遇到的都是一张张陌生面孔,自己熟悉的亲友竟是一个也没有遇上!这种超越他所能接受范围的飞速变化,简直太神了,神得他的情绪也产生恐慌,心中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他心想:才离开9个月,回来看到的村子已经变了个样,如果几年后才回来,岂非找不到回家的路了?

有一个可能,就是自己进错村,来到人家的村庄了。不过,这还是不可能的,因为这村后面山岭的形貌,他再熟悉不过了,小时候与玩伴最爱去的,正是这后山,此处分明就是他自小成长的家乡来的。

他的家又如何了呢?有什么变化吗?伍飞凭着记忆,好不容易认出了家的方向。他走在那条被沥青铺得很平坦的路面上,想到这条路以前在雨后到处水洼的样子,现在则清洁得连鞋底也不沾一尘了,不禁感慨万千!

他快步向自己的家走去,在马路的尽头拐过一个弯,那儿就是他朝暮皆思念的家了!然而,令他同样感到惊讶的是,这个家也变了,从以前的破板屋,变幻成为一幢楼高两层的独立式洋房,墙身髹上了淡淡的紫色!

脚下有点虚浮,脑袋要炸开来的感觉,他双手紧紧抓着头发,仰起头,痛苦的喊了一声:“啊呀~~!!”

伍非惊异莫名,全身颤抖着,对眼前的奇怪景象不知所措。良久,他还是理不出头绪来,但事情总是要搞明白才可以啊,于是,他拖着仍在微微颤抖着的身躯,走到这幢双层洋房的大门台阶上,伸出发抖的手来,按了按门铃。

不久,这个甚有气派的木门被打开,一位年约16岁,头发有点凌乱,穿着下厨围裙的少女隔着防盗铁门出现在眼前。见了伍飞,她很有礼貌地问道:“先生,请问您找谁?”


(待续)

2012年4月16日星期一

消失了的过程 (1)


“绿藻长长,拜五忙忙,有未嫁人,在睡衣房,
我怨妳留二裳,衣未在她身旁,无奈钱又先贪,倒入又圆又长。
我愿孙刘二侠,找寻她的房厢,却见一西方佛,踏在睡地种秧……”

乡村小径上,伍飞一边哼着荒腔走调的《在水一方》,一边以蹦跳的方式愉快地朝回家的方向奔去。

他离开家已经9个月了,就在大城里当建筑地盘的民工。虽然他家乡还够不上镇的规模,但是,近些年来的生活费却偏向大城看齐,村里人渐感吃不消了。农耕的收获毕竟是一季一回馈,很多年轻人琢磨着不如到大城里打工,至少每个月都有到手的钱。

3天前,家里来电话说他怀胎9个月的妻子顺利诞下宝宝了,是个男婴。伍家添丁有后了,他怎能不高兴?一向勤奋卖力、省吃俭用的他,9个月下来也积攒了一点钱,正准备亲手交给老婆作为孩子出生后的费用。

那天好不容易挨到下班,他立刻去工地的办公室见主管,向他请假回家一趟。由于他负责的地盘工作还有两天才完工,主管为此不答应他立刻离开,要求他两天后完成所负责的事项才回去。伍飞考虑到自己对这家建筑商的薪酬与待遇还算满意,不想为此违抗主管的意愿而冒失掉工作的风险,只好无奈的接受安排,答应3天后才回家看老婆孩子。

由于昨晚还赶夜工加班到10点,才算把自己份内的事干完,今早8点便要乘坐巴士回去,故没有时间让他到外面的市场给家人挑些城里的东西带回家。此趟回来,他只背着一个背囊,一身轻装上路。

经过5个小时的车程,巴士进入了他家乡的境内,再行进一个小时,便到达了离他家不远的镇上大道旁客运站。他步下巴士,朝路旁边的一条小径走去,心情极开朗,步履很轻盈地,开始一路蹦跳又唱着歌,穿越过这条需时半个多小时的通向家乡村庄的小径。

他记得平时的小径上总是人来人往的,有些人到镇上,有些人来赶车。可今天怎么啦?他走了78分钟,还是没有遇上一个村里的来人,身后也没有其他的路人。他看了看腕表,是下午210分了。在小径上没遇到人,令他有点纳闷。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初生的孩子对他展露笑靥的可爱情景,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。

“绿藻长长,拜五忙忙,有未嫁人,在睡衣房。”

小径上传来的仍然是邓丽君的《在水一方》这首好听的歌,当然了,唱在不曾上学的他嘴里,显然很难听,因为也就只会这首歌,所以他唱来唱去都是在唱它。

大约蹦跳走了20分钟,他还是没有遇上半个人。当他开始感觉有点怪异的时候,从他右侧的丛林里,突然飘过一团白色的雾状物来,正好把他整个人吞没包裹着。已经是下午时分了,而且这里也不是高山呀,怎么会有雾?真的是雾吗?他也说不清楚,只看到自己的周身白茫茫一片。他试着用手去拨开前面的雾,发现浓稠得无法拨去。

他觉得事态有点不寻常,不敢贸然前进,只好在原地站着,希望这团雾快点散去。这样等着、等着,等出了10多分钟来,看见前面的小径在朦胧中出现,他知道这雾将要渐渐散去了。果然,怪雾须臾便从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周边完全散开,却不是飘向左侧的丛林里,而是突然消失了的,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。

(待续)

2012年4月13日星期五

岂有此理 (2)


1.
火箭发射失败,驯民观大烟花

独裁的世袭共产政权朝鲜,想趁国际间不备,突如其来的选在13号当天早上73855秒(本地时间63855秒),从该国平安北道铁山郡的西海卫星发射场发射了首颗应用卫星“光明星3号”,名为纪念金日成诞辰100年,实则想向国际社会,特别是老美,以炫耀其具备科技的能力,藉此威慑想向他发动战争的国家。

运载卫星的火箭升空后不久,即发生爆炸而解体,国际广为关注的这项据说是违反了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和《平壤和平宣言》的火箭发射行动,最终在“光明星3号”化作美丽的烟花四散开来后,始作俑者朝鲜不得不承认发射失败。

所谓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又说人算不如天算。朝鲜这个笔者很讨厌的封建国家,虽然也和笔者一样没有宗教信仰,但是他们却把金日成当作神祇来拜。显然的,老金并不是神,无法给自己统领过的国家送去好运,朝鲜不得不在大庭广众间掉面子。

朝鲜的失败,其实就是笔者的成功。因为不信神,所以我一向没有什么风度和慈悲的心;把快乐筑在他人的痛苦上,是我此生最大的乐趣来源。在朝鲜对外宣布准备发射卫星时,我就在暗室亏心,祈祷(其实是诅咒)他们发射失败!

忤逆的朝鲜、独裁的朝鲜、封建的朝鲜、金氏家族的朝鲜、穷兵黩武的朝鲜、忘恩负义的朝鲜、夜郎自大的朝鲜,单挑任一项都令我看他不顺眼。有此七大恨告天,教我怎样可以支持他发射成功?

如果他们这次发射火箭成功,那嚣张的自大嘴脸必然又会长进了不少。所以,为了要灭一灭他的气焰,祈祷他们发射失败是必须的。你瞧,天也助吾也!

2.
三一九枪击案,神子弹新说法

想不到啊,以为像番薯邦的赵少命案那样被判成悬案的宝岛319枪击案,也正慢慢沉淀入泥淖中。谁知平地一声雷,出现一位化名“福小姐”者,声称追查“319陈水扁遭枪击案”已经长达8年,她日前向《时报周刊》披露一张当时吉普车右侧方拍摄的弹孔照片。显示在挡风玻璃上出现的弹孔,呈现“内缩外扩”的碗状痕迹,由此证明子弹是从车子里面射出来的,与过去专案人员所谓“陈义雄从外伏击”的说法不同。 

该周刊引述“福小姐”在“319枪击案”发后,数年来南北奔走,拿着数百张当日案发的相关照片和影带,在台南市金华街、奇美医院多次比对。掌握这张弹孔照后,她还找海外专家分析,确信“子弹不是从外面射进来,而是从吉普车里射出去的”。 

  “福小姐”强调,她找过海内外弹道专家,大家一看弹孔,根据它内侧缩小,外侧扩大的碗形弹痕,都表示子弹是从车内打出去的。 

    照片的来源,是“福小姐”找上一位制作“319案”纪录片的美籍华人李源生,他从众多影像资料中截取出来的。按照李源生的说法,这个画面是由一家电视台摄影记者意外拍到。这名摄影记者在被现场员警制止赶走前,从吉普车的右侧方,近距离拍下这张关键照片。 

  李源生后来找出这张照片,到美国找联合国弹道专家询问,经过解释才了解它弹孔形状代表的意义。也说明子弹的路径,不像李昌钰团队和台警方所言,是外面射进车内。 

  李源生为此特别找了一把枪,还有几发焦耳数最低的火药子弹,再买来同型号、厚度的玻璃片,进行实际的射击测试。 

“福小姐”说,李的实验证实,他射击在玻璃上的弹孔也是内缩外扩的碗状。而根据子弹行进路线,弹头先碰触到的玻璃面,呈现的圆形较小,而且边缘平滑,击穿另一边的玻璃面,则较为扩散,而且被射破的玻璃也比较不平整。这都和关键照片如出一辙。

真的是一颗神子弹,居然在事发8年后,还会有新的说法!姓李的昌钰家先生,你怎么说?番薯邦会不会迸出一位“福小姐”来,查出赵少的死有个新的说法?我在暗室里不断的祈祷!

3.
贾庆林经风乡,政客权贵折腰

14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十一届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到纽西兰访问,途经风下之乡时,不知是慕名这里的美景,还是飞机有问题需要维修,突然从我头上的云端下来,在风乡作2天停留,并与这里的烂政府权贵们会面。中国驻我国大使柴玺及驻古晋总领事李树钢两人,也从各自的驻站赶来接风。当晚,在为其而设的洗尘晚宴上觥筹交错,好不热闹。由于本博记者没有窃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,故不知这烂首席部长及一众权贵们与中方在暗里有没有新的勾搭。

来风下之乡旅游的普通中国公民,在这里满街走,我们早已司空见惯。似此阶位的中国政府高层到来拜访,则机会不多见,因此,风乡当权的大鳄小鳄无不倾巢而出,期待这个历经30余年改革开放后取得富裕的国家来人,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处,这样,他们用以装载敛财的腰包就能确保常满了。

由于我与贾氏不熟,估计去见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获,所以我还是以工作为重,继续上我的班。我管他为此恨我也好,为此爱我也好,都与我无关痛痒了。他毕竟是身负国事访问重责的国家代表,不是普通的游客,屁股还没坐热,就得登机飞往他今趟出访的目的地——纽西兰、文莱及泰国了,这些地方才是他的座驾能停当得久一点的地方。


**博主于14日刷新过此博文,并添加了部分新的内容。

2012年4月12日星期四

记君陈年流水情,背影模糊心更怯


流水的年华,何逝太匆匆;昨日去不复,但使霄汉知。

多雨的4月天,总爱在傍晚来一场春雨,马路上碾过水洼的车轮卷起的飞溅水花,晶莹闪亮,多美多美。若置换去10年前,这抹水花却是一点也不美,甚至有凄凄戚戚的离愁感觉。

认识你有20多年了吧?不见你也近10年了吧?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,但是没有想到竟淡得互忘了彼此。喜欢你文质彬彬的文人外形,但是文学与你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。我从来没看过你有问世的大作;也许你有写,只是没对外发表?我总一厢情愿的如是猜测你。

13年前的那次相聚叙旧,正值水果盛季,你拎了个从附近摊档买来的榴莲,走进我们约定的茶室里,坐在我的对面,把榴莲轻置桌面上,指尖触摸了一下它的刺尖,对我说是籽细肉饱的接枝泰国品种。然后,你向茶室老板借来厨刀,小心翼翼地把榴莲壳剥开,你一粒我一粒的吃着榴莲的肉。

我想告诉你,我山城家乡曾经种植过的接枝泰国品种所结出来的果,要比这硕大得多了,可是,我拿不出证据来给你看,始终顾虑着你会以为我打诳语,所以就没有提起。

大约10年前与你最后茶叙时,你突然对我说,要到很远的外地去工作了,我问你确实的地点,你却支吾以对,似乎不愿意明确地说,我只好不勉强你。茶室外面下着不小的雨,我叫没带伞的你多待一会,等雨停了再走,可你还是坚持不打伞也要冒雨离开。至今,我还不能理解你当年急匆匆走人的原因何在?

那时的我,怔怔地独坐在茶室内,望着你把双手搁在头上遮雨疾走的背影,见你窜入座驾里发动引擎,猛踩油门呼啸而去,留下车轮碾过路面时向外溅射的水珠画面,被我定格在脑海里。我心想,你这一走,咱恐怕难再有见面之期了。果然,后来我们就此失联至今。

那天经过一处地摊,突然瞥见前方走着的一个人,身形背影皆很像当年的你!不会吧?10年之后,所有的事物都已改头换面,我的身材也横向发展出了半倍有多,你凭什么能保持着当年的形貌不变?

但是我此刻的心情却又矛盾起来,那股久未见面与联络的生疏感充斥着我的脑神经,每一条皆抑制着我上前去打招呼确认。真好笑,我竟然认为那个与你神似的背影就是你本尊!

那人走了一阵子,在一个摊档旁停步驻足,观看着架子上摆卖的东西。我在后面看见了他侧边的脸廓,果然不是我那位已经失联10年的“淡水朋友”(交之淡若水的朋友)。

事实上,我记忆里——你的容颜,已经和你渐远去的背影一样的模糊了。我只对当时大雨倾盆的茶室外面景象还有感知,我只对从车轮两侧飞溅起来的水花还有“那段往事”的契合感,除此,你的形象在我心中也渐渐的淡出了,包括那用双手遮雨疾走的朦胧背影。

2012年4月9日星期一

访 问 (12)


火城某条大街上。

“咦?大歌星,几时回来的?回来宣传新唱片吗?”

“靓女记者,是妳!好心妳啦,每次都是一样的开场白!”

“没办法,阿山哥喜欢这样的方式呀,你只要照稿念就OK了!给,拿好对白稿。看第5行,轮到你了,念!”

“哦……今年世界末日了,人们没有心情听歌,唱片滞销呀。我这趟回来是替一位欲问鼎‘水少州中华商联会’宝座的世伯眼烧花助选的啦……”

“呵呵,助选?是助唱吧?”

“不是助唱。喏,这里写的明明是助选,难道妳那张稿不一样的?”

“岂有此理!我刚才说的那句是对白稿里敲定了的,你怎么又打岔出去?”

“呀!对不起,我还以为妳看错……好,好,接下去念——不是助唱,这次的选举很激烈,那个霸了宝座近20年的千年妖魔陈有瘾,放话说自己获得半数以上会员支持他再蝉联会长,打死都不放弃宝座。眼烧花世伯要我拉拢喜欢我唱歌的会员粉丝投票支持他打倒陈有瘾。”

“奇怪哉,这宝座哪里吸引人?陈有瘾一坐就要坐到死才甘愿?”

“唔,这宝座不是人人都能坐的,坐上后的好处可多咯:官商勾结方便、走路可以打横、名字掷地有声、人人敬畏三分呀!”

“这是玩钱的游戏,没钱根本玩不起。不过,一旦当选后,财源也会滚滚来,不愁没钱稳住江山了,这个陈有瘾也是靠此巩固势力的吧?”

“所以,这仗不易打呀。我这位世伯发誓一旦当选,必会改革这个食古不化的商联会那些烂制度,首先就得规定会长之职要有个限期,在任会长最多只可蝉联一届。”

“但是,这样会不会搞到里面的派系之争更激烈?不同的人来做,有自己的人马,到时候,前朝的可能就被砍杀得叠尸累累了。再换朝后,又哀鸿遍野!创办团会本来是为了团结,结果却是闹分裂!”

“所以,一个有组织的团会,最好就是不要有派系存在。”

“怎么可能?!这是华人源远流长的传统!何况,非我族类的团会还不是照样要搞派系吗?”

“那确实是免不了,没有派系,容易被打倒落马,单人匹马还搞什么团会嘛?不过,这陈有瘾脸皮也够厚的,竟大言不惭说自己要做完这届才算满22年!听他酱讲,我很不顺他,所以,我世伯那天打越洋电话请我回来帮他助选,我马上不考虑就飞回来了!”

“这人的脸皮之厚,跟台湾的陈水扁其实是一样的,我怀疑他们还是来自共同的祖先呢!因为官商勾结需要捧烂政府的大脚,所以他经常代表本地的华裔选民表态,说什么华人全部都支持政府,来讨好国阵,真顶他不顺!”

“长着一副哈巴狗的嘴脸,不做阿谀逢迎的奴才也确实浪费他天生的畜貌了!”

“算了,就等世界末日来收他好了!咦,对喔,世界都要末日了,做么还要争这会长的宝座来坐?”

“人在做,天在看。如果他胜选,就祈祷世界末日,否则,就不会世界末日吧!”



**这次的访谈也没有触怒政府,所以没有发生停电事件。(在大街上停什么电?别被他骗!)**

2012年4月8日星期日

凌晨四点谁敲门?


“咯咯……咯咯……”

轻叩房间木门的声音,在这静谧的下半夜里传入我的耳朵,显得那么的响亮而真实;我听到的是有人在敲我的房间门,心下想:难道是同住的家人出了什么状况?比如……唔……用猜的没用,还是赶紧打开房门瞧瞧。

我迅速从床上弯身起来,一个箭步奔到房门,把门锁一扭,戛一声将门打开一瞧,……啊!乖乖滴隆个咚,房门外空空如也,不见半只人影!

想起上个月尾,我曾经胆粗粗写了一篇《做鬼恶梦》来嘲笑鬼,看来,是它找我教训来了。我倒是不介意,看了看,没看见什么东西,于是干脆去上外面的厕所。经过客厅时,我望了望挂钟,是凌晨四点整了。

我在厕所里一边“嘘嘘”一边想:当自己回去睡房的时候,不知会不会如我写的故事那样,两只鬼已经偷溜进去我的房里,犹如两个人形剪影般,背着光坐在我的床上等我呢?虽然想来是有点恐怖感,不过,我竟没有怕的感觉,连鸡皮疙瘩也冒不起来。

小便后,我从厕所出来,向房间走去,心下则在琢磨着:如果真有两个“东西”在里面等着我,其中一个看到我进入,立刻向我飘过来时,我该如何应对?我可不像木梨子那样,有深厚的邪门功夫,可以飘上天花板去。

想着想着,已经来到睡房的门口,也没有想出什么应对的好点子来,也罢,不管了,就随机应变吧!我推开房门一瞧,呀……根本就没有什么像剪影的鬼坐在我的睡床啦!我不是自己吓自己,就一定是自己骗自己,也可能是自己消遣自己!

我明白见鬼其实也和见神一样,都不能缺少一个“缘”字的因素,分别只不过在于见鬼是“孽缘”,见神是“福缘”;然后,见鬼是怀“惊吓”之心,见神是怀“敬畏”之心。神是大家崇拜的目标,身价自然看涨。而鬼是大家抗拒的对象,声名自然狼藉。

神不是人人可见,鬼则多人曾经见。笔者我也曾经在清醒的状态下见过真鬼,感觉上,和常人没有两样。至于说它“披头散发、青面獠牙,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化脓肿瘤,红赤的瞳孔以及如蛇般的长舌舞动着”,则多数是不可信也,估计是描述者为了制造恐怖感,而故意添加的丑化形象手段。

鬼神论其实与幽浮论差不多,诡异与悬疑的等量之谈而已。你说这世上没有鬼神吧,却有见过鬼神的人;你说这世上没有外星人吧,同样有人见过外星人。虚之者实,实之者虚。是以,搞得人们到了今天还在为这神鬼之有无、外星人之有无,争得面红耳赤、昏头转向!

尽管人对神与鬼的认知产生不同的情感心态,实则,两者都有共同点:都是来自异度空间的异物。说它们是异物,那是因为它们拥有人类所没有的某些能力,比如:‘掉眼珠’、‘喷尸虫’、‘摘下头颅’、‘隐身’。

古代的人们追求所谓的“升仙术”,是想以凡躯来行使异度空间的能力,可惜,效果是微乎其微的。如今流传下来的仙界故事,充其量不过是美丽的传说,难登严肃的科学论证殿堂。不过,鬼神之存在否,又似乎不是科学的能力所能解释清楚的,它们代表着超乎科学定义的理论。

2012年4月6日星期五

渐褪的地方特色


从前,有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:“丹南阉鸡古达猪,斗湖咸鱼保佛羊。”它概括说明了本州一些城镇独具的地方特色,当然,这并不算是全面的。

以山城丹南为例,驰名的不仅仅是肥胖圆润的阉鸡,还有“包蜀鸡”,也就是喂玉米长大的鸡,肉质会比一般喂以鸡糠的鸡肉好吃,下的蛋,其蛋黄也呈现深沉的橘黄色。其他的诸如肉丸、春卷、客家酿豆腐、客家扣肉等,早已蜚声本州,街知巷闻。

我是吃这些山城客家传统美食长大的,后来由于工作的缘故而居住在他乡多时,不再轻易吃到故乡的这些真材实料美食。不过,每当舅母从山城来,总会给我们这里的亲戚捎来肉丸啦春卷之类,使我们还能吃上这些具特色的食物,真的太感谢她了。

随着时代的变迁,现代人吃得比先辈们丰盛,满汉全席、山珍海味早已没有什么了不起;但是,因为这吃而衍生出来的身体病痛,也同样成了正比。痴肥、糖尿病、高血压、高胆固醇、痛风等等以前我们所戏说的这一箩筐“富贵病”的始作俑者,正通过丰盛的菜肴,进入身体搞破坏。阉鸡是肥腻的肉,多吃能变成胆固醇的帮凶,因此,现在的阉鸡已经甚少人问津了。

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,大约是89岁的年龄吧,曾看过大人们阉鸡,至今记忆犹新。有一回,外公家请来山城最有名的阉鸡师傅,给他们家的鸡做阉割手术。我知道了之后,急忙飞奔到距我家百来米的外公家,去看这师傅怎样阉鸡。

这阉鸡师傅当年约40余岁,脸皮豆豆的,嘴里叼着一支烟,手拎着一个白色布袋,里面就是他进行阉鸡手术的工具了。我赶到外公的家,看到他坐在屋里与外公外婆闲话家常,还以为错过了看他阉鸡的时间呢。

聊了一阵,外婆先起身,阉鸡师傅尾随,两人走到屋后的鸡栏里,外婆把预先关在笼子内的一只鸡捉出来,交给阉鸡师傅。只见他用一只脚把鸡的两爪踩压在地上,又把鸡的一双翅膀给交叉纠缠在一块,使鸡无法动弹。接着,从白色的布袋里摸出一个装了透明液体的小瓶子和一团棉花来;他倒了一些液体在棉花上,然后摸了摸那只鸡腿的上部,徒手抽拔掉一些鸡毛,将湿棉花在变成了光秃的鸡皮肤上擦了擦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液体原来是酒精,他在做的是消毒的工作。

擦拭之后,他从白布袋内掏出一把手术刀,以及一对看似弹簧的东西。他右手抓刀,左手在擦过酒精的地方压了几下,确定这鸡的睾丸位置后,就下手把那个地方切了一刀,鸡在惊痛中惨叫了一声,被剖开的洞孔却没有血涌出来,他把那对像弹簧的东西分别插入洞孔的两边,洞孔马上被掰开一个大口来,用一条大约半尺长,两端从两条并连的竹管穿透的蚕丝线伸进里面去,套出两个像黄豆般大小的东西出来剪掉听得那鸡哀鸣了两声。

他收起了刀,把那对弹簧也收了,便见伤口合拢起来。他再打开小瓶子,倒了一点酒精,往那道线般细的伤口擦擦,然后抬起他那压在鸡爪上的脚,那只鸡便如释重负般,马上飞奔而去。我好奇的追踪那只鸡,看牠会不会死,后来看到牠在远处若无其事的啄食地上的东西,几天后已龙精虎猛。

阉鸡师傅早已作古,他的阉鸡手艺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孩子,估计今天在山城也没什么人还需要阉鸡了。随着时间的流淌洗涤、洗涤流淌,阉鸡这曾经远近驰名的山城特色,也渐渐淡出今人的耳目。现在说起山城,人们更快想到的是一畦畦排列有序的广袤棕油园丘,和那如纽带般流经市镇旁,浊黄翻滚的巴达士河。

啊……回忆离我好远,犹前世今生隔。

**因阉鸡的某段落描述得不对,博主于07/04/2012更新了此帖子。**

2012年4月5日星期四

望乡?乡忘?

去年回乡扫完墓,因为要赶去修车的关系,来去匆匆,没把山城的近貌瞧得仔细。今年提早一个小时动身,回到家乡的义山祭拜过祖宗后,还有多余的时间到处走走看看。

与舅父舅母在那家有近50年历史的老字号喝茶,体会到茶是新的,人是旧的。茶室的掌柜依然是那位,他的体型照旧维持着一贯的瘦,只是,瘦削的脸上多了很多历经岁月雕琢的皱纹。

老板娘曾经是我念小学时的英语课老师,这天,我没看见她在茶室里,所以,也就没有机缘一睹她30多年后的容颜。他们的儿子,是我的同班同学,在学校时很顽劣,经常挨老师的罚。长大后,大家为前程各奔西东,今日已互无联系。

茶室靠近店门的一个小角落,出租给卖干拌面和鱼滑汤的。因为全店里只有这么一家在卖吃,要么干拌面、要么鱼滑汤、要么饿肚子。这卖吃的摊档由两个女人在经营,其中一位我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,另一位则不认识。

周日那天,由于大量外地的游子回来扫墓,这茶室座无虚席,生意红火极了,忙得那两个女人团团转,透不过气来。她们把我一早已点了的食物给忘了,比我迟来的却先享用,我只能干瞪眼流口水来欣赏他们的吃相,最终在我三催四请下,才肯把食物料理好送过来。

我以为花了这么久来料理的食物,一定很好吃了,结果是相反,而且这价格还与火城的不遑多让呢,吃得我很不爽。舅父说,平时没有这么好生意的;这就对了,我们本来也不是来这家吃东西的,正因为其他较好吃的茶室都客满了,才别无选择的嘛!

虽然味道不讨好,也只能权且撑饱肚子算了。走出茶室,与舅父舅母分手后,我与两个妹妹到那里的斗磨场游逛去,顺道找一位妈的老朋友,她就在那边摆摊卖糕饼,妈喜欢吃她做的“蜂巢酥”。我们来到这位70来岁妇女的摊档前,对她喊了一声“安蒂”,她抬头看了我们一阵,满脸堆笑地问道:“是某某的孩子对吧?我看你们的长相很像某某。”她口里的“某某”就是我妈了。

我们答是啊。她问起我妈为何没有一块回来,于是我只好告诉了她原委;本想向她买几包“蜂巢酥”的,她说做量不多,所以很快就卖完了。寒暄了一阵,我们向她道别,继续在这斗磨场闲逛。妹妹说要去找老朋友聚一聚,大家就分头走了。

山城近些年来的发展似乎不错,大型的超市也有好几家了,这里的人们不必像以前那样,必须到大城里才有超市可逛,所以,我觉得今天的山城人是生逢其时啊,幸福极了!

我到这些超市随意逛逛,发现有些东西的售价竟然还比火城的便宜一些呢!一口气逛完了这几家超市,我打算去找一找那位结交了20余年的老朋友。

山城只是个小镇,用徒步走路就可以逛完全镇的范围了,我从超市出来,穿过大街向朋友的文具店慢慢走去。在街上,极目所见,都是一张张深黑皮肤的土著脸孔,除了在商店里,极少见到皮肤白皙的华人踪迹。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,走在街上的都是华人,土著反而少见,今天则相反了,心里颇有一番感触。

这里以前本来居住着很多华人的,但是,因为上世纪缺少发展,华人长大念完中学后,陆陆续续离乡到城里寻发展的机遇,不管机遇寻着寻不着,渐渐都不要回来了。剩下年长不愿意离开山城的老华人,也一个一个因年岁渐老而殁了。土著则比较恋眷土地,年轻的很少离开自己的家乡,加上他们是制造生命的生产机器,人口很快就倍增,华人哪能与之匹敌?

看到这种景象,反而令我觉得家乡越来越陌生了,思乡的愁绪也因为找不到童年的感觉,变成一缕空洞的无奈。如今仍在外的游子,是望乡?还是乡忘呢?

2012年4月2日星期一

子拜孙不拜的愤慨


昨天开长途车返乡扫墓回来后有点累。

你一定不信,因为我当晚立刻就贴了《2012回乡扫墓记》的博文上来。如果我说,写写涂涂不算什么,你也一定不信,因为还是需动用到脑力的。当人感到累了,脑筋也不好使唤,这是真的,我也常常在疲劳的时候,脑筋一片空白,攫取不到任何的灵感。

但是很奇怪喔,我虽然累了,却有很多的回乡见闻迫不及待想要释出来,所以下笔就好像丝毫不用费精神,笔到章成。

今天这篇,仍然与清明节扫墓有关,先来一段楔子:

话说我的祖父母共生了三个儿子,两个女儿。在那个家家户户十多个孩子的时代来说,他们也算是很少子女的家庭了。在还没有发明有效避孕方法的那个年代,也不是我的祖父母特别的本事把孕来避,而实际原因是我的祖父辞世得早,才40余岁,遗照就上挂了,否则,必然不止这几个孩子。

子女虽然不多,但是那根深蒂固的“重男轻女”封建思想遗祸,还在荼毒着他们那代人,于是,他们把长女送给人家养(送给人家还算是心肠好的,有残忍者,将刚出世女婴的头埋入炭灰窒息死,想想吧,自己的亲骨肉吔!)。最后出生的是女儿,我祖父母寻思:大女儿送人了,如果连小女儿也送人,担心会被人瞧不起。

他们这一念之间,就决定了我小姑的命运,使她有幸留在父母的身边。可是,造化弄人,她却在21岁的青春正当时,患了不明之急症走了。因为以前的人对很多的疾病都不太了解,唯一的解释就是撞邪被鬼勾了魂。现在我尝试着解开她所患的急病,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盲肠发炎迸裂了。

好了,以上的只是故事的楔子,我要说的,是我伯父、我父和我叔父他们三个亲兄弟。我伯父育有五男二女,伯娘在50多岁逝世。伯父虽然身为我祖父母的长子,但是,在我祖父母成了冢中之枯骨后,他不曾到过父母的坟头祭拜,一回也没有!更不要说带自己的孩子去,教育他们延续清明扫墓祭祖的传承了。

我的叔父也很短命,在40多岁就离开了,留下两子一女。所以每年清明上山祭拜我祖父母的“重任”,就落到我父亲的肩上。在我念小学的时候,父母亲每年的清明节都带我一起去义山,让我知道自己祖先的长眠处,也让我明白对先辈的追思之意义:有先才有后。

当我伯父的大儿子还在世的时候,他是有去我们共同之祖父母的坟头祭拜的,可是,他在去年的79日早上走了,如今,他的孩子亦不懂得去祭拜自己的太公太婆了。曾孙不会祭拜也就罢了,可是,其他与我同辈的孙子们,也没有一个来祭拜自己的祖父母,看了就叫人心寒。

我堂哥们清明时有没有来祭拜祖父母,在来年回来扫墓时就一目了然了。如果有来祭拜,从坟头的香烛中,就可以看见事实在说话。除了我们点燃的祭拜物残余,应该也能见到他们点燃过的;然而,真令人失望,他们只去祭拜自己的父母亲,对祖父母却视而不见,仿佛他们是只有后没有先的。

我在想,他们相距这么近也不来上坟,如果我们没回来扫墓,这祖父母们不是要变成“冷坛伯公”了吗?我在义山举目所见,扫墓者都是到了一个年龄的中老年人,竟然没有什么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带来,教育他们慎终追远。难怪我妈的一个朋友谈起这些后辈还认不认祖的事时,不无感慨的说:子拜孙不拜,以后自己死了,一把火烧干净,把骨灰撒在大海,什么也不要留,省得埋土没有人来祭拜!

子拜孙不拜,分明就是做人子女者的罪过;养不教,亲之罪,能怪谁?我觉得今天的孩子,获得的学问虽然比以前的孩子丰足,人性的亲情却变得冷漠了,难道是返祖回畜的现象?

2012年4月1日星期日

2012回乡扫墓记



对上班一族来说,今天是一年一度清明节能腾出空闲来扫墓的最后一天,错过了今天,必须请假才可以了。

我与两个妹妹在凌晨440分从家里动身,开始了3个小时的漫漫返乡路程。车子在静寂的马路上飞奔,四周仍在沉睡着,一片黑漆漆的。在车子前头左右两盏高射灯的探照下,马路仿若一条蜿蜒的灰色缎带,向无尽头的前方延伸。车子拼命的追赶,灰色缎带使劲地逃逸,却留下长长的尾巴来承载车子,引导着它奔驰到目的地去。

545分,经过著名的树上屋旅馆与金峰餐室。610分,途经担布南镇的郊区,此时,天空已放白,四周的景色开始清晰起来,我在这里还看见了睽违已久的晨雾。再一个小时后,抵达内陆的重镇根地咬,转入添油站稍作休息和借用厕所,完了又继续赶路去山城。

740分,终于到了这趟行程的目的地——中华义山(老山)。天空灰蒙蒙的,举目所见,地上到处是雨后留下的水洼,走过时,软泡的黄泥沾鞋,得小心翼翼地踮起脚跟来走。拾阶上到义山,又见没有被除草剂清除掉的野草,在各个坟头疯长着,不由得心生纳闷。

记得往年回来扫墓,整个义山上都是光秃秃的,不见半株野草的踪影,孝子贤孙们只需把墓碑擦拭和打扫干净,点燃香烛就是了,缘何今年的野草却没有被除尽?看看带来扫墓的工具,独缺斩草的刀,怎生是好?

幸好附近有相识的人,向他借来巴冷刀,才把长在祖先坟墓周围的野草一一清除干净,虽然斩得有点累,却感觉比往年不用怎样劳动更具有扫墓的意义。在三位祖先的墓前忙了一个半小时,始完成了祭拜的程序,然后转往邻近我们称为“新山”的义山,继续祭拜其他的血缘亲人,前后在这两个义山共花了两个小时。


之前接到舅父的来电,约我们扫完墓后到市镇喝茶。离开义山,我们驱车直奔山城。在镇上泊了车,就到那家跟舅父约好喝茶的“新南大茶餐室”,各自要了食物来祭拜自己的五脏庙。舅父母也真热情,请喝茶不算,还采了许多自家栽种的蔬菜和喂玉米的鸡下的蛋给我们带回来火城,说是我们在城里比较难吃到这些乡下的好东西,家乡亲戚对我们的关怀,令我们深深的感动不已。

离开茶餐室,看看时间还早,我们去周日斗磨场闲逛了一会。妹妹要去找朋友叙旧,我又何尝不想找朋友叙旧?于是,各走各的。

我来到那位与我认识了廿余年的老朋友经营的文具店,在店外往里头瞅了一眼,看到他坐在店里深处的柜台,于是,便进入店里与他打招呼。我直喊他名字,他见是我,楞了一下,大概没想到我的出现。去年我回来扫墓时,因为要赶修车,无时间来看他;今年扫完墓后,没有事情要赶,所以能来看看他。

看到只比我年长两岁的他一头斑白的头发,像个老伯似的,我着实有点吃惊。寒暄了一阵,都感叹时间过得快,一眨眼的功夫,大家都臻知天命之年了。记得刚认识时,彼此还未达卅岁,这些过往的时光,一下子就被岁月神偷窃去了。

得知他的女儿已双十年华了,如今在宝岛学美容,我替他高兴。不过,说起唯一的儿子,他又陷入了绝望的表情,因为他这个儿子自小患有癫痫症,必须长期服食控制此症的药物,只念书到三年级就辍学不念了,现在虽已经19岁,却也不会做事。我与朋友聊天南地北的时候,他儿子正在店后面的休息室睡大觉。

朋友说,为了照顾这个有病的儿子,他哪也不能去。您也许会问:他太太呢?为什么不帮忙照顾这个患有癫痫症的儿子?这说来就话长了,他的太太是位有心理病的女人,与我这朋友不咬弦,结婚生下一女一男后,已与我朋友分房睡了,他们实际上是成形了有名无实的夫妻。朋友担心她不能照顾好孩子,所以一向来都不把孩子交给她看管。久而久之,孩子对母亲也没有了感情,都是偏向父亲那边的。

显然的,与妻子的婚姻不和谐,加上儿子患了癫痫症的缺陷,令我这朋友早生华发,愁容满面。此时我的提起,等同揭开了他心房那道伤疤的痂皮,焉能不痛?(如欲了解箇中问题,请浏览本博客文章稍早前内容:http://xiong5205.blogspot.com/2009/09/blog-post_04.html

闲聊到中午12点多,妹妹来找我吃午餐,本想约他一同去用餐,但是他早已托人替他打包了食物。与妹妹及一位表弟在邻近的餐室用过餐后,我再折回他的店里向他告别,我说:明年再来找你!

这样说只是一种期盼,明年后,大家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?我也说不准,毕竟人生无常啊!

我们1点半从山城开车回来火城,一个朋友正巧要来火城办事,于是跟了我们顺风车一道。回程顺利,同样花了三个小时,准点到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