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2日星期六

忆台湾二三事

很久以前,其实也不是很久啦,距今大概十六、七年前吧,那时候,南洋诸国的人民流行到海外淘金(用“流行”是因为它比较文雅一些。咦,您不觉得吗?当时人家的经济都在起飞,而我们……)。在亚洲的淘金热点是台湾与日本,很多年轻人都是蜂拥往这两个国家跳飞机的。笔者当年算是还在青年之列吧,由于思量着本地的工资始终追不上物价飙涨的速度,听说国外的工资普遍比我国优渥,朋友们深信不疑,一个个都跳飞机去了,自己也被诱得心有戚戚焉,有跃跃欲试的冲动感觉。

合法的出国淘金者都要缴付一笔可观的中介费给所谓的中介公司,才可以获得国外公司的聘用,中介费一般介于马币四千至五千元左右。有者为了节省中介费,干脆买了张机票就自己飞过去找工作,当了名副其实的伞兵。跳飞机的缺点是:到了那里要东躲西藏的打零工,不似持合法证件的我们,可以获得劳工福利的保障,还能光明正大地到处去逛;但是跳飞机也有它的优点:自由的更换不满意的公司,只要不被抓获,便可以长期在那里逗留不回来,而合法劳工就只能待两年,工作的公司限定就是那间,期限过后就得出境回国,并且不获再回来的工作签证。

笔者当年选择到台湾淘金,首要的考虑自然是有妹妹这个亲人在台居住,其次是语言方面不会有障碍,若去日本则得从头学起巴格耶鲁语了。在台打工的两年,确如笔者所预料的,一切都非常顺畅,特别是沟通方面,简直如鱼得水般,通畅无阻。厂方对待我们非常好,除了底薪与本地人相比略低一筹外,其它福利方面基本是相同的。每年,公司会向员工分派所谓的红利,一般都选在年中的六月派发。只要工作尽责,每个月30天里没迟到早退的记录、不常请假、公司要求假日加班时不托手肘找借口回拒,一般都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“公司红利”作为奖励。

我刚做的第一个年头,就获公司派给四万余元台币(当年的汇率是1:10,折合马币就是四千余元),这么大只蛤蟆随街跳,当年确实曾吓我一跳。一位台籍同事知道后,登时双眼通红,找老板理论谓:不明白为何外劳获得的红利会比他多?他在这家公司少说也做了四五年呀,论底薪还比外劳高出许多,却仅拿到三万余元,心中非常的不满。老板点醒他说,“阁下工作时常迟到早退,公司需要赶工的日子要求你假日来加班,你说约了朋友去钓鱼,没空加班。平常我都是靠他们(指外劳)替我赶工,才能如期交货的,你说,这笔红利他们拿得合理吗?”台籍同事无语,不过心中始终不甘,后来辞职另谋高就去了。

对我而言,到外国淘金就是真的去淘“金”,不能像在自己的国家般——七天三工半游戏人间;也不能与台籍同事作比较,喜欢就来这家做,不喜欢就Say Bye,到别家去做,这位置我们外劳是非常清楚的。否则,两年后还是像来时般空着手回去,就太没有价值了。

现任台湾领导人马英九在当年是司职‘法务部长’,要正法的死囚,经他签名批准后,就可以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,他那时候可说是人间的活阎王呀。有台湾歌后头衔的平埔族姑娘张惠妹,当年尚在艰苦地参加华视的五灯奖挑战赛,为期半年的五灯奖最后一轮挑战赛结束后,打分的主办当局亮出四灯,有一灯没亮,她见了登时泪洒现场;后来第五盏灯终于亮了,显示她可以功德圆满过关,她才破涕为笑。原来这是当局的安排,故意戏弄她的,却把她给吓坏了。在这之前,她曾经参加过这节目,却在最后一道关口因太紧张,唱得不好而前功尽弃了。五灯奖的挑战时间一般长达半年,每个星期要接受一人的挑战,若卫冕失败就直接被淘汰出局,意味着又得花整半年的功夫来冲关了,因此,这次如果又不能过关,焉能不叫她伤心?后来的事实证明,张惠妹确是有实力的歌手,在歌坛也红足了十多年,近年来比较少有她的消息,似乎淡出歌坛嫁人去了,祝福她。

与张惠妹同个时期出道的还有苏有朋、吴奇隆等三只劲舞小虎,他们每星期上五灯奖节目接受舞蹈的挑战,后来也顺利通关,由此步向娱乐圈。徐若萱亦在那时刚刚出道,处女作是一部唤作《天使心》的三级片,她宛如天使般的容貌叫人着迷;不久,她拍了一辑写真,以展露其优美的身段为主,风靡一时,笔者也买了,收藏至今。那时候,大家都是那么的年轻。

相对香港人而言,同样生活于大都会的台湾人,给外人的印象比较有人情味。我们一班外劳在没有加班的假日,常相约到各处名胜地逛游,偶遇有找不到的地方,只要开口问人,不论美眉或安弟,一般都能获得他们善意的帮助,有者更会热情地把你给领到要找的地方才放心走,叫人感动不已。公司里也曾有几位好心的同事,常趁假日来临时,招呼我们去他家里尝他老婆烧的住家菜;不但如此,还自掏腰包充导游带我们去吃具台湾特色的美食,令他乡游子的我们深刻地感受到台籍同事的恩深义重,没齿难忘。噢,对了,还有一桩事忘了告诉您:笔者初到台湾的公司工作了两个礼拜之际,就有一位热情如火的台籍同事毛遂自荐地在下班后,用他的摩托载我去华西街拜庙。熟悉台北的朋友都知道华西街是何等地方,这里就不说了,不熟悉台北的朋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,所以这里我也不说了。不过,我们也只是在那里的卖蛇店里各自叫了碗蛇汤喝而已,真的。喝了蛇汤之后……已不记得接下来曾发生过何事了。

回国后,笔者也曾经与这些善良的台籍同事保持着书信往来,由于他们都比我年长十余岁,后来因为年龄的关系,他们也渐渐疏于执笔了,有者搬了家,连电话也不能拨通,于是大家就渐渐减少了联络。想当年回到国门不久,才刚刚学会电脑打字,就给他们写信寄去,却被他们婉转地责备说,该用笔写信比较有感情,笔者想想也觉得是,后来都不敢用电脑键字寄信给他们了。

离台返国至今已十六、七载,虽然自己的一个妹妹也远嫁在台湾,笔者却不曾再赴台了。十多年来,人事的变迁也蛮大的,台湾经历了蒋经国后期和李登辉时代的经济起飞,到今天被陈水扁搞砸了经济、国民党收复江山、活阎王马英九出任领导人,这一切感觉中似乎已经走过一个世纪之遥,这是笔者在开头使用了“很久以前”的原因。

不晓得十多年前的台籍同事们现在可安好吗?该已退休,在享着清福了吧?祝福他们!
(完稿于02/05/200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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