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4月6日星期一

清明节返乡见闻录

当东方的山头刚刚泛起了鱼腹白似的晨曦,我与妹俩的坐乘已经在通往回乡的路途上疾奔着。

这趟返乡,距去年刚好满一年。去年,也是在清明节这天回去看墓园里的阿公阿婆和老爹;想起去年扫墓的情景,仍然历历在目,不觉慨叹光阴之迅逝,犹如电影画面转换之快速。

清晨的路面上鲜见车子,良久才会遇上一辆从身旁呼啸而过。路途中只听到风声在耳边吹拂,和汽车行走发出的引擎尖叫声。蜿蜒的公路,正沉浸在一片寂寥中,酷似一只慵懒的大黑蛇;两旁的树丛花簇仿佛还睡着觉未醒来,在车灯无礼的探照下,画面始终显得静谧而冷峻。

路边的一所小房舍,处于屋旁孤灯光照的映托里,乍看起来像极了一幅充满温馨的静夜画作。我身上虽带备数码照相机,但是因为此刻正在开车赶路之故,无暇即时将美景照下,引以为憾,惟有凭记忆作简单的描述。

约莫一个多小时以后,我们在绕山的峰顶道路上迎着日出。远处山头朵朵红霞般的云彩,渐渐幻化成夺目的雪白色;倏地,似千亿支利箭向四面八方迸射,令人猝不及防!非工作需要早起谋生的人——像我,一辈子大概可以算得出曾看过几回日出;今天要不是返乡扫墓,也不会为看到日出的次数再添一账了。

千亿支箭化作晨光,将小轿车内的昏暗驱赶得不知所踪,也在我疲惫的脑袋里灌注了一股活力剂,使我的精神马上抖擞起来。露在衣服外的肌肤被晨光粘上,感觉还挺暖和的,就像慈母的手在轻轻抚摸着。

路经的小城镇,因着阳光的倾泻,一个挨一个甦醒过来。菜市挤满了买卖瓜果菜蔬的“安哥安弟”们(Uncle & Aunt),喧嚣之声此起彼落,大家都为迎接新的一天到来作准备。

有吾州《粮仓》之美誉的小镇,景致甚是迷人。一畦畦广袤的绿色稻田中,但见有人头在攒动,是插秧?是追肥?因为距离太远,瞧不清楚。青山脚下的农舍屋顶冒起了袅袅白烟,那是农夫们煮早餐果腹后,好下田劳作而形成的炊烟,犹如一条矫捷的白龙直冲升天。

其实,这里的黄昏暮色更使我期待,那是大自然的恩赐,是最能令我心境感觉愉快祥和的时刻。曾经好几次在傍晚路过此地时,被那种特有的乡间农村黄昏景色之美所震慑,三番两次坠入忘我的境界。

到达乡下墓园里阿公阿婆和老爹的坟头前,看看时钟,刚好花费了三小时的车程在路段上。此时的天空一片晴朗,并没有像小时候求学时念的那首清明诗句所描述的场景,大抵气候变了吧,我想。

太阳很晒,风也大,燃点后的蜡烛几番被风吹熄,不得已,顶着烈日把蜡烛又重新燃点了几遍,方才满意。此时的阳光,已经不再有轻轻抚摸我的意思,更多的是想要把我如蜡烛那样燃化掉!

扫完墓,已近响午时分。约了二舅与二舅母在镇上的茶室喝茶叙旧,及后还去了趟小舅母的家坐坐。

上个月14日,二舅与三舅的家曾遭突发的洪水侵袭,屋子被水淹了两天,这是自1982年的那场严重洪水后,家乡经历的又一次洪涝灾害。相隔至今近一个月,已看不出当时遭水淹的痕迹了。

下午二时,约了表弟在内陆的首府某餐室用餐,半个小时后的二时卅分启程回来。在经过了《树上屋》路段不远处,遇到浓雾罩路,相距三米之遥也不能看清楚,只好放慢车速,小心翼翼前进。只见路面一片湿漉,原来曾经下过雨,致使浓雾从山脚下冒起。
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,借问酒家何处有?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

蓦然,我的脑海泛起这首人人皆能朗朗上口的著名唐诗,觉得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吟哦,最是贴切不过。
完稿于05/04/20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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