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2月24日星期三

鸟 巢

我与大妹夫在海龟镇投宿处的海岸边丛林里闲逛时,发现临海处长着一棵人心果树,这棵人心果树长得比我内陆家乡的那棵要大了一倍有多。

“好大棵的人心果树!”我发出惊叹道。大妹夫来自宝岛,对这种南洋特有的果树并不熟悉,还懵懂地问我:“内陆家里那棵不也有这样大吗?”其实,家乡的那棵人心果树影像,是留存在他脑海里的十多年前残景了,毕竟有些模糊,故他已经无法对比树的大小。

我们小心翼翼地撩开及膝的短草,两人穿着短裤的小腿被含羞草带刺的枝茎刺得有点痛,妹夫更是怪叫连连,急速跳跃着奔到那棵人心果的树头下。含羞草果然是惹不起的,回来这么多天了,被刺的地方还奇痒无比呢!

累累的果实挂满了人心果树的周遭,看得我们是手指痒痒的,蠢蠢欲动的摘果欲念涌上来。我与大妹夫相视会心的一笑过后,立刻要攀爬上去。

想我年轻的时候,在乡下可是爬树好手,虽然后来到城里发展后就荒废了这门奇功,但是当年打下的基础毕竟还在。高个儿的大妹夫抢先攀爬,却因不得其法,试了两回也徒劳无功,只好让路给我。

我示范给他看,“这样……那样……再这样”,使出我独门不传的爬树绝招,迅速便攀爬上去了。他看后,依照我的方法,动作虽显得有点笨拙,也总算爬上树来了。

我们两人在树上见果便摘,然后丢给树下的二妹夫接着。但是,也有好些是在抛下树时,碰着树身的枝干而裂开了,这些裂果只好忍痛给丢弃掉。

在树上看到一个空鸟巢,大概是孵化了小鸟后,被弃置的吧?海风沿着海边徐徐吹来,在树上的感觉比在树下要凉快多了,心中一阵怡然。

孩提在乡下时,曾与堂哥们在树上造过树屋,虽然那时我们的建筑技术不怎么样,也还是满足了那个时期稚嫩的心灵,因为感觉就像住在鸟巢里般新奇。树上造屋耍玩虽危险,却也不见我们曾摔死伤了哪个乡童。

据说唐代有位名唤道林的禅师,一日行到秦望岭时,看见一棵古松盘曲如盖,于是便栖身于树上的空鸟巢里,人唤其为鸟巢禅师。

诗人白居易骑马经过,见禅师静坐于鸟巢中,遂下马求道。白居易问禅师:“你生何处?夜何住?化何缘?”师曰:“我生无相处,住青松里,十字路口化有缘。”

白居易再问:“何为正宗?何为眷属?何为天堂?何为地狱?”师答曰:“我依三藏经为正宗,十方诸佛为眷,遇善人是天堂,逢恶心是地狱!”

白居易追问:“敢问法师,如何是道?”鸟巢禅师曰:“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便是。”白居易听后仰天大笑说:“哈哈哈!此话三岁小孩也知晓!”

禅师亦大笑曰:“三岁小孩也知晓,八十老翁行不来呀!哈哈哈!”

白居易又问:“师居身五丈高树,岂不危乎?”禅师作一偈曰:“身居古树五丈高,空中俱足永坚牢。清风明月常相伴,纵横自在乐逍遥!”

复对白居易道:“白官人,你比我危险更甚呀!”白居易曰:“我位居侍郎,乃万人之上,何危之有?”

师曰:“为官伴君如伴虎,五更天明,朝皇帝,朝花艳冶,暮凋零。”白居易听后若有所悟,鸟巢禅师再作一偈赠之:“刀笔为官四十年,是是非非总万千。一家富贵千家怨,半生功名百世冤!”

至此,白居易始大悟,及后辞官携眷拜师修行,最终修成正果,这是在佛教界流传很广的故事。

上班的途中,见一鸟巢卧于马路中央,被往来车辆的轮子碾扁,里面什么也没有,显然是孵化小鸟后的空巢。昨晚风大,想必是被强风刮下来的吧。

鸟巢筑于树梢,是危中求稳。即便吹掉,也是小鸟展翅飞去以后的事。而自以为在平稳地上生活的苍生,因为看不到危感,就认为没有危的存在,实在是大错特错。

9 条评论:

  1. 鸟巢和树屋,都是孩子们心目中最最安全的窝。洋人的孩子大多都有自己的树屋,不开心时,可以一整天躲在自己的窝里療伤。
    山兄何其有福,也曾赏过盘踞树屋的滋味,我们这些在城市中长大的孩子,树屋是啥样子,去童话故事中找找看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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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对于白居易和禅师的对话,我从复读了好几遍。很有意思,看起来也好像很浅白。可是,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“一家富贵千家怨,半生功名百世宽!”?能否解释,ah san go?谢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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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ninie,
    哦,真的呀?没想到我们糊里糊涂就拥有过树屋啦?
    乡下的孩子,没有城市孩子这么多娱乐玩呀。我们那时候玩的玩具都是自造的,哪有现在现成的好买?现在的小孩真幸福……
    说真的,也有其利弊啦,我今天自个儿能修理东西,也是拜小时候自造玩具的训练所赐。

    玉燕,
    不好意思呀,键错字添……
    “半生功名百世宽”的‘宽’应该是‘冤’才对。妳不特意提起,我还真没有发现哩。
    这两句应该是取自一个叫罗状元的醒世诗,原诗:

    戈盾随身已有年,
    闲非闲是万千千,
    一家饱暖千家怨,
    半世功名百世冤。
    象简金鱼浑已矣,
    芒鞋竹杖兴悠然,
    有人问我修行事,
    云在西山月在天。

    “一家富贵千家怨”,是说牺牲了千家人的利益,来换取自家的富贵(或饱暖),因此而积累了千家人不满的怨气。
    “半世功名百世冤”说的是快乐的只是一时半刻,惹来的却是幸苦落泊的数世代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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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‘一家富贵千家怨,半世功名百世冤’
    用来形容那群番薯败类最恰当,尤其那个老奸鬼搞到辛苦落泪的数世代人,放长双眼,看天来收拾牠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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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ninie,
    就是。他们迟早会有报应,不是不报,时辰未到。
    来世统统投胎做畜生被人杀。
    尤其是那杀害赵明福的几个,来世也会照样被推落高楼死,我希望能诅咒到他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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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山城客,你好。。。
    今天好长啊。。。改天才看,不好意思,请原谅。

    SOS,今天我家出事了----不能编辑稿件!
    点击”新建帖子“时,只见那个“圆圈”一直转个不停。。。晕!

    怎么办?从此封”手“了。。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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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cindy,
    怎么搞这样大镬喔?
    是不是小工具添加太多了?
    我也遇过,按Reset后重开问题就解决了,不知这方法对你家行吗?
    你可千万不要“封手”啊,我们会不习惯的。
    这样吧,真不行了,就开过另一个咯。
    好嘛,cindy姐?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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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这样看来,这首诗很重政治味道,对吗?而凡是跟功名有关的,都免不了你争我夺,人类丑恶的一面,也会在此刻尽显。不过,话又说回来,想要悟道,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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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是劝白居易不要留在官场。
    官场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,是非充斥,道险难行。
    的确,想悟道不是这般容易,非下死功夫去钻研不可。
    有人可以开悟,证明这悟道还是能实现的,只是要看自己的态度和有没有此能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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