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假游踪

春假，多少欢乐假汝之名而行，行之得法。9天的春假，始于期待中，终于充实里。

春假这段期间，我这大舅子充当了一回地陪与司机，载送大妹子一家走南闯北，尽览本州大自然的旖旎风光。

中部，我们去了昆达山（Kundasan），在一所新建于山谷中的民俗度假屋留宿了一晚，感受一下凛冽寒风之冷峻；大妹夫来自宝岛，对于冷飕飕的寒流习以为常，若无其事地穿着单薄的背心短裤和一双绊带鞋，游走于山谷间，四处采摘野菜来研究，这是他的兴趣。

民俗度假屋外有提供设备完善的BBQ场地，惟到了晚上，那里的气温一再下降，没人有这个能耐留在外头BBQ。从山谷底下冉冉升起的浓雾，带着一股潮湿的寒冷气体，吹袭过来，大家如遇山魈般，纷纷奔进屋里，唯恐躲之不及也。

建于昆达山一个山顶上的著名酒店，是我们次日午餐的地方。进餐前，我们一伙人到酒店后面走吊索桥，耍玩那里的平衡木及泰山荡绳。来回荡了好几次，刺激好玩又免费。不过，第二天就见其后遗症出来，两个肩膀又是酸又是痛，大胸肌的上端也疼痛不已，这就是平日缺少运动的“软脚蟹”症了。

用过午餐，到市区旁二战时的战俘营参观，逐阅历史，缅怀英雄，重温那段艰苦的岁月。道路两旁有许多原住民在摆卖菜蔬和水果，我们买了切片的人心果来吃，入口却发现还不熟的！表弟不信邪，到另外一个水果摊档买切片的哈密瓜，发现也是生涩的，不禁大骂起来！这些果贩也未免太不道德了，抢钱也不至于如此呀。

到昆达山游玩，没有理由不到Kinabalu Park的，是不是？不过，大妹夫此前已来过几趟，还攀爬过神山，此番只是旧地重游。所以，我们这次的身份是路过者，随意走走，绕一圈即离开。


民俗度假屋外漫山遍野的浓厚雾气景色。


住宿的民俗度假屋，内里设备齐全。


改建自二战时战俘营的纪念公园。


昆达山道路两旁的水果菜蔬摊贩，前景的切片水果多为生涩的。

北部，我们去了古达的灯火楼游览。这个在沙巴地图狗头状国土左耳朵尖上的新景点，也就是本州的最北端。在这里可以180度的平视野看到苏禄海域辽阔的海平面，让我顿觉人类自身之渺小，难与大自然匹敌之怅然，乃有一种震撼之感。观赏灯火楼景色的最佳时机，应该是在下午四、五点；我们在下午一点多钟抵达这里，太阳正大着呢，无法逗留太久，只好匆忙拍摄了几张照片，就驱车到古达市区去寻找填肚的餐厅。

也许是因为还在过年的关系，许多商店都没有营业，想找家吃饭的馆子还真不是件易事。在市区绕了数圈，倒是看到一家正在收拾外面的桌椅准备休息的餐厅，其他华人餐厅的店门都关得紧紧的。最后，还是要被迫在我最不喜欢吃的KFC里把肚子安抚好。

说起这古达镇，我与她也算有点渊源的。我的两个舅母是古达人。我离校后，在亚庇的首份工作，老板也是古达人。上世纪80年代的1981年，我首次踏足古达。此后的28年里，就再也没有重临过古达了。今番趁新年的春假，领大妹子一家来古达走走，这个小镇带给我的感慨，就像沧桑之变的保佛，28年后的今天，又是一个沧桑之变的古达！

古达的雅号叫“椰城”，顾名思义，就是盛产很多椰子的城镇之意。然而，椰子也像其它的农作物那样，风光了一段时日后，又渐渐成为了夕阳作物。随着数年前国际椰干价格的暴跌，椰子亦步上可可的后尘，成为“贱作物”。古达到处可见到原来种植椰子树的农地，纷纷改为种植油棕果树了；许多树身被涂上药物毒死的椰树，椰叶全部掉光，变成一支支光秃秃的竖杆，景象一片凄苍。看来，今天她的雅号该更改为“棕城”了。


本州最北端的天涯海角——古达的灯火楼。


通往灯火楼的步道。

从椰城古达回来的次日，我们又往南部走，目的地是傍海的小镇瓜拉班尤（Kuala Penyu），即本州的海龟镇。早已听闻过这里的海边看日落最美，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。

由于我们在来瓜拉班尤的路途上，汽车的左后轮刺着钉子类的东西，车胎泄了气，换过后备胎，我们再沿途找车胎店把坏胎修好装回去。所以，花了近一个小时的额外时间，造成与抵达该镇的预定时间有落差，到得二妹夫的宿舍时，已将近五点半了。二妹夫在这里的鱼苗培殖场上班，我们一伙六人就在他的宿舍里投宿。

连行李也还没来得及搬下车，六人就与二妹夫共车到传说中的海边看日落。在瓜拉班尤鱼苗培殖场待了五、六年的二妹夫，早已是识途老马，对那里的所有道路了若指掌。只见他开车在乡村的道路上东转西拐，不消片刻就从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来到一处海边。傍海的小山顶建有度假旅舍，名叫Tempurung Seaside Lodge，据说在这里看日落的景色甚美。令人纳闷的是，这样美丽的一个度假村，沿途竟看不到有指示牌引路，要不是二妹夫熟悉这里，我们根本无从找到。

瓜拉班尤的日落果然名不虚传，比亚庇丹容亚路海滨的落日要美多了。我们在这里静待日落，太阳似乎也早已洞悉我们的来意，特意绽放出她那迷人的色泽，并向我们展示她落下海平线去的动作。

起初，她放射出这天最后一道炫目的光芒，然后周围便泛起了薄雾来，使刺眼的光芒变得柔和。这时，我们可以看到如球般滚圆的太阳，其圆周的边缘清晰可见。她把周围的云层和薄雾染成了橘红色，形成一幅极好看的画面，此时，即使摄影技术不怎么到家的人，还是可以轻松地把这落日的景色照得很美。

日落的刹那间，突然狂风乱刮，风速极快，不消五分钟的时间，太阳就消失在海平面上，独留彩霞漫天的美景。这火球并没有因为掉落海里而引发水气热腾翻滚，或因火遇水而冒起的滚滚白烟来，证明她不是掉落到海里，这自然常识连幼稚园的小朋友也都知晓，我看了后再次确定真是这样的。


太阳放射出这天最后一道炫目的余辉。


开始落下海平面。


半个太阳落下去了。


渐渐隐没在海平面下，意味着一天的结束。


Tempurung Seaside Lodge


Tempurung Seaside Lodge另一景。

我大妹夫非常喜欢这里的大自然景色，看见那碧澄澄的海水，他有跃下去游个痛快的冲动，声声遗憾没有把潜水镜和蛙鞋携来。我则暗自庆幸他忘了带，不然就得陪同他“下海”，吾从良已久矣……

在那里留宿的当晚，吃过晚饭后，我与两个妹夫三人各手持一把电筒，到宿舍旁的海边照射水中的浮游生物。那晚适逢涨潮，外海的白色浪头不断涌向岸边，许多水里的生物随海浪的冲击力漂到我们的脚下。平时对海不屑多顾盼一眼的我，此刻才知道海里有海蚯蚓、海瓜子、海蟑螂；在这之前，我只知道有“海懒叫”（海参）、海蜈蚣（沙蚕）、海刺猬（海胆）、海底鸡、海蜘蛛等物。

翌日在二妹夫的带领下，参观他工作的鱼苗培殖场，聆听他讲解鱼苗的培殖过程。中午吃过饭，大妹夫带了捞具到海边企图捞鱼。我说，这里可不像台湾的海边那么好捞鱼，他不信，结果在海里涉水走了半公里，果然什么也没捞到。所幸他醉翁之意不在鱼，纯粹好玩而已，这样也好，比较没有不见鱼的落寞感。


瓜拉班尤海景渡头，远景为Pulau Tiga。


鱼苗培殖场内景。


老鼠斑的幼鱼。


瓜拉班尤汽车渡口旁的海龟雕塑。


汽车渡口，此时适逢3.30pm渡船员工休息时段。

在瓜拉班尤住宿的夜晚，听到了宿舍旁海边的浪声传来，有种他乡的异样感觉。此时，我想起《水浒传》里花和尚鲁智深在浙江的钱塘江睡到半夜，突听见钱塘江涨潮声如雷响，花和尚以为是战鼓响起，提了禅杖大喝一声便要冲锋杀敌去。当惊醒的众寺僧告诉他这是钱塘江的潮信时，遂忆起他师父智真长老曾赠其四句偈曰：“逢夏而擒，遇腊而执，听潮而圆，见信而寂。” 心中突大悟：“今日方知我是我”，适时而圆寂。可惜我没有他的高深修持，不能领悟这“我是我”的意境是什么，不然，我大概也可以圆寂。

次日下午，我们依依不舍地向这美丽的海龟镇告别，就像来时的喜悦心情一样，因为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，自然也欢愉地期待下次的再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