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4月6日星期五

渐褪的地方特色


从前,有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:“丹南阉鸡古达猪,斗湖咸鱼保佛羊。”它概括说明了本州一些城镇独具的地方特色,当然,这并不算是全面的。

以山城丹南为例,驰名的不仅仅是肥胖圆润的阉鸡,还有“包蜀鸡”,也就是喂玉米长大的鸡,肉质会比一般喂以鸡糠的鸡肉好吃,下的蛋,其蛋黄也呈现深沉的橘黄色。其他的诸如肉丸、春卷、客家酿豆腐、客家扣肉等,早已蜚声本州,街知巷闻。

我是吃这些山城客家传统美食长大的,后来由于工作的缘故而居住在他乡多时,不再轻易吃到故乡的这些真材实料美食。不过,每当舅母从山城来,总会给我们这里的亲戚捎来肉丸啦春卷之类,使我们还能吃上这些具特色的食物,真的太感谢她了。

随着时代的变迁,现代人吃得比先辈们丰盛,满汉全席、山珍海味早已没有什么了不起;但是,因为这吃而衍生出来的身体病痛,也同样成了正比。痴肥、糖尿病、高血压、高胆固醇、痛风等等以前我们所戏说的这一箩筐“富贵病”的始作俑者,正通过丰盛的菜肴,进入身体搞破坏。阉鸡是肥腻的肉,多吃能变成胆固醇的帮凶,因此,现在的阉鸡已经甚少人问津了。

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,大约是89岁的年龄吧,曾看过大人们阉鸡,至今记忆犹新。有一回,外公家请来山城最有名的阉鸡师傅,给他们家的鸡做阉割手术。我知道了之后,急忙飞奔到距我家百来米的外公家,去看这师傅怎样阉鸡。

这阉鸡师傅当年约40余岁,脸皮豆豆的,嘴里叼着一支烟,手拎着一个白色布袋,里面就是他进行阉鸡手术的工具了。我赶到外公的家,看到他坐在屋里与外公外婆闲话家常,还以为错过了看他阉鸡的时间呢。

聊了一阵,外婆先起身,阉鸡师傅尾随,两人走到屋后的鸡栏里,外婆把预先关在笼子内的一只鸡捉出来,交给阉鸡师傅。只见他用一只脚把鸡的两爪踩压在地上,又把鸡的一双翅膀给交叉纠缠在一块,使鸡无法动弹。接着,从白色的布袋里摸出一个装了透明液体的小瓶子和一团棉花来;他倒了一些液体在棉花上,然后摸了摸那只鸡腿的上部,徒手抽拔掉一些鸡毛,将湿棉花在变成了光秃的鸡皮肤上擦了擦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液体原来是酒精,他在做的是消毒的工作。

擦拭之后,他从白布袋内掏出一把手术刀,以及一对看似弹簧的东西。他右手抓刀,左手在擦过酒精的地方压了几下,确定这鸡的睾丸位置后,就下手把那个地方切了一刀,鸡在惊痛中惨叫了一声,被剖开的洞孔却没有血涌出来,他把那对像弹簧的东西分别插入洞孔的两边,洞孔马上被掰开一个大口来,用一条大约半尺长,两端从两条并连的竹管穿透的蚕丝线伸进里面去,套出两个像黄豆般大小的东西出来剪掉听得那鸡哀鸣了两声。

他收起了刀,把那对弹簧也收了,便见伤口合拢起来。他再打开小瓶子,倒了一点酒精,往那道线般细的伤口擦擦,然后抬起他那压在鸡爪上的脚,那只鸡便如释重负般,马上飞奔而去。我好奇的追踪那只鸡,看牠会不会死,后来看到牠在远处若无其事的啄食地上的东西,几天后已龙精虎猛。

阉鸡师傅早已作古,他的阉鸡手艺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孩子,估计今天在山城也没什么人还需要阉鸡了。随着时间的流淌洗涤、洗涤流淌,阉鸡这曾经远近驰名的山城特色,也渐渐淡出今人的耳目。现在说起山城,人们更快想到的是一畦畦排列有序的广袤棕油园丘,和那如纽带般流经市镇旁,浊黄翻滚的巴达士河。

啊……回忆离我好远,犹前世今生隔。

**因阉鸡的某段落描述得不对,博主于07/04/2012更新了此帖子。**

12 条评论:

  1. 哎呀!为何漏了拿笃的树仔菜呀?酱出名喔!
    那你现在还会不会阉鸡呀?阉猪也一样吧?阉人?谁得罪你就要小心了,哈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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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Stephanie,晚上好!

    对!拿笃的树仔菜很出名,不过也是近20多年的事吧?那句顺口溜有几十年的流传了,所以当时没有拿笃,山打根的特色里面也没有提到呀,还有巴吧、根地咬、兰瑙也没有提到呢,呵呵,所以,不要生气啦。
    这句顺口溜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父母在说了,其实,这些地方以前的特色,现在大概也像我家乡的特色那样,渐渐没了。
    哎呀,会阉鸡的人不是我本尊呢,我是说我自己看过人家阉鸡吧了,看过不一定就会的呀,就好象看过人画画,并不表示就学会了,呵呵,所以,妳不用怕得罪我,敢敢的得罪吧,最多到时我花钱请个杀手去找妳。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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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天啊!你竟然目睹过阉鸡的过程?你们那个地方很多客家人吗?在怡保好像都是广东人较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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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哎呀,写得那么血腥!
    我外公家也是有养肥阉鸡的,我也看过阉鸡,还不止一次。但是并不是用手伸入鸡的肚子去找啦,是用一样工具有一条大约半尺长的蚕丝线,把豆豆掏出来剪掉。我猜应该是不同的师傅拥有不同的功夫吧!回想还觉得恶心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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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山城客,晚上好。
    哎呦,看得我心惊胆战,心跳200!
    想想阉人和阉鸡也是大同小异吧?
    一个感觉,两个字:可怕!!!

    多年以前,曾有树仔菜运来此售卖,很好吃呢!可是不知为何,后来听说有毒,就不再看见它了。

    不知是沙巴的吗?是不是小棵幼嫩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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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玉燕,早上好/下午好!

    在小时候看过一次,后来也没有去看了,第一次是好奇,看过后就没有新鲜感了,所以没再看。
    在本州是以客家人居多,不管广府、福建、山东人,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客家话。
    不过,现代的年轻客家父母,大都以华语与孩子沟通,以后客家话也慢慢没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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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文燕,早上好!

    呵呵,其实没有见到什么血,鸡的那个部位好像没有血的!
    对了,妳说起来我才想到,那位阉鸡师傅也是用一条大约半尺长的蚕丝线,把豆豆掏出来剪掉的。我因为只看过一次,又是距今30多年了,所以,这一段的细节有点模糊咯!
    谢谢妳提醒,帮我找回了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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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Cindy,早安!

    阉人功夫比较大吧?搞不好,被阉者会分分钟丢命,看鸡被阉就好似没有一回事。

    妳说的数年前有树仔菜运去妳那边卖,应该是来自沙州的,这里是这种特殊菜蔬的盛产地。

    树仔菜的学名叫守宫木,还是多年前台湾人疯传树仔菜有减肥作用,才找到它的学名的。当年,一些来这里旅游的台湾人,吃过树仔菜后,赞不绝口,听本地人说贫血的人要少吃,他们就以为可以降血压,进一步运用他们的生意头脑,把树仔菜神话成可以减肥的,运回去台湾大肆宣传,还建议顾客生吃。
    但是,树仔菜生吃的话,它的汁是有毒素的,煮过的则没有,因此,很多想减肥的台湾美眉吃到中毒,以后,就没有人敢吃了。
    我们今天还是如常的煮树仔菜吃,不论拌鸡蛋花来抄,还是做汤,菜味都非常的甜,也因为特甜,本州的土人才给它取了个sayur manis。
    树仔菜煮过后食用,是不会有中毒这回事的,我们这里的人,已经吃了几代,没有试过中毒,那些吃了中毒的,是因为生吃它。
    它不喜欢人家生吃它的,要注意了,呵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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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阉鸡技能不传后代,可能觉得很作孽,违背佛家思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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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山城客!我知道保佛的春卷出名,但我现在还不知那里有得卖?只买过古迖的春卷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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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. 大佬,傍晚好!

    是很残忍的一种行业,违背大自然的法则。
    以前的中国人还阉人呢,真不晓得这“文明古国”之誉是怎样来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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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2. Stephanie,傍晚好!

    应该是丹南的春卷比较出名,亚庇有专卖丹南土产的商店,忘了名字,因为在这里卖的春卷价钱很贵,我也不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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