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5日星期二

《走进风下之乡》读评

阅读文学创作,并非只有张曼娟刘墉的才可以,也不限于张爱玲朱自清的才行,本国一些作家的功力其实不在他们之下。(自信!)

最近就阅读了一本笔名叫冰谷的本国作家写的书,名曰《走进风下之乡》。了解过作者的生平介绍后,知道他原来是大马、亚华及世华作家协会的会员,在70年代曾与朋友组织过棕榈出版社,当过社长,也出版过数部著作,乃属于文化人一类。

作者健笔如飞,辞藻优雅,文笔老道,行文有致,不愧是位拥实力的作家。在描述大寨生活中的点滴时,让人有如身历其境之感,阅读就是要有这样的感受,才能对作品起到共鸣的作用。

风下之乡(Negeri Di Bawah Bayu)在哪里?笔者居住的州属是也。邻国的菲律宾常刮台风,不过其风势走向总是从沙巴的旁边经过,吹向倒霉的台湾本岛去,从来不会进入我们的地盘骚扰肆虐找碴,故有风下之乡的美誉,沙巴是受神眷顾的人间乐土(撇开肮脏的政治而言)。

作者廿年前自西马受聘来到风下之乡的山打根(Sandakan),在距根市八十余公里的蛮丛荒林里委身下寨,当起可可和棕油园丘的经理。全书所描述的就是他在五年的开荒拓土过程中,和自然环境拼搏的经历,与群兽周旋的精彩情节。

一如作者所言,廿年前正是本州可可果的黄金价格高峰之期,本地人给这种农作物取了个相当贴切的名字,叫做‘摇钱树’,顾名思义,摇它一摇就可以获得财源滚滚来。那个时期,家家皆种植这种摇钱树,户户都是坐拥数十亩可可园丘的小富农;从商的人们眼见此景,当然不会错过聚财的机会,也纷纷买地来种植摇钱树,以向农民看齐。大家一窝蜂地追赶这趟时髦的致富列车,使原本并不标青的土地价格,一下子飙升至天价,而且还是有钱都买不到土地的那种情况。因为拥有土地的人们,更愿意亲自栽种‘摇钱树’,而不肯轻易把土地卖掉,以免成了杀鹅取卵的现眼报者。

笔者曾经也是乡下长大的农家孩子,对于作者在书中赋予大自然景观诗意般的描述,读来是倍觉温馨亲切,感触最深,引导着童年回忆如泉涌而出。当年自家的山芭里也有栽种摇钱树,父亲托了这种农作物的福,顺利地把我们几兄妹抚育长大,还有余银可供两老到国外‘吃风’。我的家乡在内陆省,可可果在这里的天敌只有松鼠和果子狸两种,没有猿猴大象刺猬这些难缠的家伙,与作者所在的东海岸省相比,算是农耕的更佳天堂吧。

后期由于可可果的虫害(飞蛾)严重,内陆的园丘也不能幸免,农民要购买大量的农药来喷洒,造成开销成本与收入渐失衡,加以可可价格不断的下滑,最终使这种‘摇钱树’沦为‘要钱树’——样样都要钱才可以维持它,导致今天在州内各地已经罕见有人种植这种‘要钱树’了,荒置的要钱树园丘倒是寻常可见。

在外界的眼中,从事山寨垦荒者应该是粗犷又脾气暴躁的文盲老粗一类吧。然而,在作者笔下的描述,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。那里有文雅的总经理:曾怪罪过作者把原生榴梿树砍伐掉,使研究榴梿进化的专家失去了宝贵的物证;有善良的外劳:在作者的车陷入泥淖中进退维谷时,鼎力相助,使作者的座驾得以脱困,从而令作者对于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羞赧自责;还有一班爱豢养动物禽鸟的原住民同事。诚然,最让笔者感到诧异的,莫过于作者以一介文化人的身份,进入蓊蓊莽莽的原始丛林,干起平凡且恬淡的、与其本职并不匹配之农耕粗活来。

笔者也曾经作过企盼,退休后能到本州最长的河流京那巴当岸河(Sg. Kinabatangan)遨游,感受一下快艇在河面高速驰骋,“风切面水溅衣,两岸林深望不尽”之景,观赏意境优美的两岸旖旎风光。看过作者的描述,更是骚着我的痒处啦。

翻前覆后,发现整本书中无可挑剔之处,读者从中获得作者的经验可谓受益良多。若一定要给出一处挑剔地方的话,应该是全书每章节行文的态度过于严肃,欠缺一些幽默的元素在里面;若可以在适当处添加一点调皮的笔调,当能让读者读来,更觉故事的活泼美妙处跃然于纸上。

《走进风下之乡》一书值得看,尤其值得时下养尊处优中的年轻人看,从书里感受一下蛮荒田园里农家的生活。别先入为主的以为农林生活有的尽是刻板枯燥,错了!拨出一些时间来与大自然晨昏相处,关切一下丛林的呼唤、江河的拥抱,是治愈现代人僵化内心的一帖良药!
(完稿于05/05/2009)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