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岛台湾,曾是我们这代人自小憧憬的地方,那时台湾的电影风行东南亚一带所有华人的地区,使我们当时年轻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感染。台湾电影以文艺片为主打,述说的是男女间的爱情故事,多出自名作家琼瑶的经典。林青霞、林凤娇、秦汉、秦祥林在当时的台湾影坛被称为“双秦双林”,有他们任何一对主演的电影,就是票房卖座的保证。升初中时,笔者就曾经翘课去看林青霞主演的《长青树》,对当时的电影情节很是入迷。
有钱人家的孩子在本地念完中学后,多负笈台湾再深造,毕业回国后,成为我国华社不容忽视的一股生命动力;笔者家境不好,付不起在当时来说算是相当昂贵的学费,只有在赴台打工时,才圆了拥抱台湾的梦。台湾是除了港澳地区以外,华人世界唯一的自由土壤。由于1949年国民党军政人员退守台湾时,内地许多‘恐共’的政商界名人巨贾也相继随蒋介石迁台,使当时台湾社会结构中的人文素质很强,文学程度特别高;海外华人与台湾人同源同种,都是炎黄子孙,文化上易偏向认同,所以今天的思维模式基本还是当年台湾教育影响下的结果。
当时的中国大陆正被重重铁幕包围着,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地在进行,对于外面世界的人来说,它还是挺神秘的,这给台湾带来了优势,不断向海外华人灌输三民主义的价值观。当然,不是说三民主义不好,毕竟它也是人类的其中一种社会生活价值,倾向于人民做主的观念,是一种理想的社会生活方式,只是被今天的台湾人把它给扭曲了。正如港星成龙的直言批评,不要假民主之名行乱象之实,这是台湾当局要认真思考和反省的问题。
初到台湾落脚,开工的第一天,就有台籍同事怀着好奇的表情趋前来探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会说国语?”当年45岁来自西马的吕姓同事回应他说:“读书不是会咯!”见他仍一脸的狐疑,我说:“我们也是华人呀,你们的祖先当年从大陆移居来了台湾,我们的祖先则从大陆移居去了南洋,就是这样。”良久,才见他似懂非懂地吐了个“哦”字出来。
不过,一部分台湾人对大马的国家概念并不是很好,这或许与国家的知名度有关。我曾经告诉过一位当年19岁的台籍同事说:“马来西亚的国土被南中国海分隔开来,一边称为东马,另一边称为西马;西马在番薯状的马来半岛上,东马在狗头状的婆罗洲本岛上,我居住在东马。”不久,他与我聊天时问起我说:你说你是居住在‘马东’还是‘马西’啊?这样的用词也许是他们的习惯吧,因为台北、台东、台南这些名词也是先地名后方向的。但是,北京、南京、西湖等大陆地名以及古代的东西周、东西汉、东西魏、南北朝、南北宋等等,却是先方向后地名/朝代的呀。而湖北、湖南、广东、广西等却与台湾的习惯用词相同,都是先地名后方向,到底哪个用词法才是正确?我也被搞糊涂啦,还是把它留给研究词汇的专家们去释疑吧。
台湾的读书风气很盛,所以到处可见到书店林立,有者还是三、四层楼高的整栋书店,里面琳琅满目的堆满了书籍,让挑书的人眼花缭乱。笔者在假日没加班时,最喜欢到台北市重庆南路的书店街找书看了,这里隔开一条大马路,遥相对应的两条大街上全开满了规模不一的书店,我粗略计算,约有百来间吧。所售卖的书目类别都是大同小异的,读者可以互相比较各家的同类书籍售价后,再决定要在哪家购买。很显然的,店家的竞争因此也比较激烈,需各出奇谋,给读者打折优惠来拉拢生意才行。有意思的是,一些咖啡店也设立了书柜,或提供边喝咖啡边看书的座位,方便好学的人们充分利用时间来看书。在台的两年,我给自己买下了整一百本图书,大多是美术相关的书籍,当然还买了一些美日明星的裸体写真集;男人嘛,都是视觉动物来的,眼睛总喜欢看美美的曲线,这‘看’是包含了一种欣美羡艳的心情在里面的。
在台湾时,偶遇的突发事件就是大陆民航被投奔台湾的人骑劫来台,迫降在桃园国际机场。有一回的晚间,笔者正在收看台湾的娱乐节目,突然在荧幕上出现突发事件的新闻字眼,然后滚动的简短条幅内容在述说着大陆客机遭骑劫来台的最新消息。那时候还是李登辉主政的前期,他的‘两国论’还没有出炉,两岸的关系相对平稳。所谓投奔自由来台的人,其实大多是不良份子;台湾当局不是没有注意到,而是觉得,既然你的人已经犯下劫机罪,遣送回去大陆无异于送你去死,基于人道的立场,给你一个安身之处罢了。
劫机来台的人都会先被台湾当局以劫机罪名起诉,判刑后被关押数年,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。有劫机者向台湾当局抱怨说,我劫机来台就是为了追求自由,怎么反而把我关押起来呢?分明是搞不清楚追求自由的理想是不能建立在民众的安危上的,你劫机就已经触犯了刑事法典。何况,在两岸政治立场各异的对立现实情况下,谁晓得你是不是彼岸派来刺探台湾情报的间谍呀?劫机来台者出狱后,有些并不能很好地融入台湾的社会里,造成一些人沦为奸犯科;有一位还因为犯下杀人重罪,在台湾被枪决掉,他若能预见这样的下场,也就不会贸贸然劫机来台了。
三、四月是赏花的季节,许多台北民众蜂拥至阳明避暑山庄赏花去,笔者与友人也乐得凑热闹来。阳明山基本还保留着大树园林格局的自然风貌,眼前一片鸟语花香,让都市人可以暂时把心情放松,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。随着台湾的经济起飞后,旅游业已经不再是宠儿,建在阳明山里的宾馆和休憩的阁楼台榭柱子上,可见到明显的漆块斑驳的狼狈状,似乎在述说着这里已经好久没有接待过宾客了。上到山顶,整个台北市尽收眼帘,又是另一番景象。台北原来是块盆地,被起伏的山峦团团包围,选择在盆地里设立行政中心,据说是出于战略的需要。
地震与台风这些在大马没有的天灾,也是我们在台工作的时候才有机会体验到的。到台后,第一次感受到的地震发生在晚上9时,当时笔者在书桌上给家里写信,与我住同间宿舍的45岁西马彭亨州同事,喝了些药酒后刚上床就寝了。突然间,我觉得宿舍在摇晃着,我的潜意识很快就告诉我地震了,但是那位来自彭亨州的同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次日起床后,他告诉我说,昨晚他睡的床摇动得很厉害,房间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。他说起初他的床摇起来时,还以为是我在作弄他,但是转头看到我仍然在伏案写信,令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马上站起来了。我听后笑说:哪是不干净的东西作怪呀?昨晚上是地震啦,他听后才恍然大悟,心立刻就释怀了。
多年以后我才知道,与我要好的其中一位朋友是台独的支持者,陈水扁当年的上台曾有他支持的一票。
(完稿于03/05/200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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