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周五的下午,在办公室里正闲开来的时候,腰部系着的手机突然响了。说突然响,是因为它并不常响,有时候几天下来一次也不曾响过,使我还以为这死蛇烂鳝已经蒙主宠召了呢。
复活后的手机屏幕上,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,我踟蹰着,不知道要接还是不接的好。心中冒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方拨错了电话。第二个念头是阿窿大哥找我,问我要拖到几时才甘愿去给他解决剩下的那笔“烂尾数”。第三个念头是某位自称来自武吉安曼的华裔高级督察找我,说我在香港参与“非法洗钱”的勾当(有准许公开营业的“合法洗钱”勾当?),现在必须与他们合作,叫我做什么就要做什么。第四个念头是汤唯小姐找我,找我的原因很可能是……
心下浮起的这第四个念头,促使我清醒的头脑即刻命令我迟疑的手去接这通电话,但是,依旧晚啦,响声中止了。算了吧,心里安慰自己:兴许不是汤唯的来电呢。
过了几秒钟,铃声又大作了,看看屏幕,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来电号码,考虑到仍有一线希望,于是急忙按下接听键。“哈喽,”耳畔传来一句轻柔的女声,啊!真的是汤唯哟!
我接着回应汤唯一句“哈喽!”对方说:“请问你是某某的哥哥吗?”我一听,顿时的感觉像从天堂掉到地狱去了,不是因为她问对了我正是某某的哥哥,而是对方讲的普通话乃是本地的口音;我清楚记得人家汤唯讲的是纯正的普通话,喏,就是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播讲的那种音腔,所以,这来电者显然不是我的那位梦中情人!
我自地狱爬上来,痛苦地呻吟着说:“是……啊,我就是某某的哥哥。”然后,我从她说话的声音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来,她是我老妹的一个同学,彼此是同乡,也都熟稔。此妹去年刚结婚的嘛,想想既然已经没有了机会,我也没啥兴趣跟她再多聊咯(后面这两句是多余的,不必理会,请跳过)。
我明知故问:“妳是XXX对吗?”
她高兴地说:“是呀,你还记得我啊?!”我心想,只要是美女,我的记忆都会帮我自动储存起来备忘的啦!
她接着说:“你老妹的电话为什么接不通?她人在哪里?”
我说“她出国去玩了,妳找她嘛事?”(因不满她的目的不是找我,后面这句,天津的音腔也滚出来了)
她说:“我想问个地方,不知你会不会知道……?”语气带有点怀疑我的挑衅味道哦。
“知之为知,不知之为不知,又,知无不尽言,不知勿多言。”我很自信地给自己预留了下台阶。
“好样的,你知道某区的XX教会是在哪里吗?”她听了立马就发出向我挑战的一道问题来。
“XX教会?”我一阵窃喜,若问我那区的不夜天在哪我大概不知道,问这教会嘛,我虽不是基督徒,也能知道的哦!我告诉她该区的教会在某某地点,还顺便免费附送她邻区教会的主日聚会地点资料。
她高兴地说:“谢谢你!是我亲人要去那个区的教会赞美主,”接着问起了我的隐私:“你有没有去教会?”
“呵呵——呵呵,”连连干笑两声,以配合剧情之需后,我说:“抱歉,我不是这路的人啦。”
“哦?你是哪条路的?信什么教?”一付非要探究我隐私不可的派势。
路逢险处难回避,事到头来不自由。在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”的淫威下,我只好从实招来:“我呀,信仰‘睡觉’,敬拜的是‘精神’。不过,请妳相信,我很少去向人家传扬这个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呢,听筒那边已经传来她带有抗议味道的声音:“你最好还是不要到处去传……”
我说:“这两种东西都是世人最需要的,可不是吗?试问妳需不需要‘祂’?全部人都要信了睡觉,才会有精神,妳说是不是?所以我何必费心去传扬?只是给个提醒,是这样的。”
她听了呵呵大笑起来,说:“对对对!谁不需要啊?哈哈哈哈!”
撂下电话,我看看窗外的阴郁天空中,耶稣没有在看,佛陀没有在看,阿拉没有在看,证明大家都不认为我有说错的地方,这给了我往后继续如此传扬“睡觉”和“精神”这个原教旨主义的宗教,提供了极大的鼓舞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