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眼看到他,就觉得他很面善,可是无法想起来我与他缘结于何处,干系打哪来?他是我的上司,年龄60开外,头发有点花白了,脸皮却很细滑,外型一副文人的模样儿。我带着满腹的疑惑与他相处了一个月,始终不能在过往的记忆里搜索出一丁点蛛丝马迹来,但是,潜意识告诉我,这面善的感觉不是偶然的。
昨天,这谜样般的面善感觉终于揭盅了。当时我与他在谈论一位我过去的老板,他说自己与这老板是老朋友。言谈间,他透露自己星期六中午下班后还到电台做事,我问他到电台做何事?是播报新闻吗?
容我岔开话题简要地说明一下,这所谓的电台,其实是本州的中文电台——VFM,30、40年前,在还没有电脑,连电视机也不算普及的年代,电台曾经陪伴着那时代的人们,在夜里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,在白天则提供人们听觉的娱乐,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间。那时代啊,我妈与我都是电台的忠实听众,除了关注新闻,也收听综艺节目,尤其喜欢长篇的连续话剧。我们对于当时一众播音人的响当当名字都熟悉,虽然只听见声音,没有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,却有一份亲切感的憧憬在。
回说这位上司,他答我说自己目前在电台帮忙工作。我提起一些至今还记得的当年播音人的名字来,他全都认识,比如某某现在哪里,从事何业务,他皆了若指掌啊。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,恰好那人也正是我当年那位老板的好朋友,我问他对这播音人有没有印象。他听了笑起来,指着自己说:不就是我咯!
我此际终于把头上的疑云全拨开了,在储藏过往记忆的一个库存里搜索了一阵,终于让我找到堆积了30年的被尘封图像,一幕一幕的给放映出来。
原来,30年前当我初出茅庐在这位过去的老板那里打工时,他常常来找我老板喝茶聊天,真的与我老板是好朋友。那里的老伙计告诉我,他是在电台当新闻播报员的某某,我也就这样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自己当时心目中的偶像。由于经常听到他飘扬在空中的声音,所以对他的印象也很深刻。但是,我离开那家公司后,却把他的名字与容貌分解了,两者变成没有互联的关系,使我今天看到了人却始终想不起名字,只觉得面容充满了熟悉感。
30年前,自己不过是个初涉社会的黄头小子,而他则是个刚刚30出头的翩翩青壮年,所以他对我的存在是没有在意的。我注意到他今天的容貌与当年比较,也没有太大的变化,感觉他只是头发花白了而已,岁月的凿刀在他的脸上留情了。
这面善的缘由牵引出了30年前的一段往事,除了感叹岁月流逝之迅速,则对自己还能从这条记忆的滔滔大河里舀回30年前的这段回忆,又感宽慰不少。岁月的激流虽能荡平原野、磨滑巨石,但是记忆的痕迹它涤荡不了,这是我还能保有着“面善感觉”,再牵此缘的原因。
当然了,今天我与他共事一家会所,大家接触交流的互动不可免,他不能再像30年前那样忽略我的存在了,而我在30年后始正式的与他成为“新朋友”,应是命里早已注定的。遗憾的是,他悄悄的对我说,自己打算离开这家上班有半年的会所了,我虽口里祝福他前景更美好,但还是希望大家能永远同事共商。然而,遗憾也是没办法的事,俗话说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”,各有各的问题有待解决,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,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只争来早与来迟而已!